甚至，只要一看见这个人，他的意识就不受自己控制地跟着祁泓轩，随着他的言行起起伏伏。

他不该这样的。

墨阳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他不该因为仇人的几句话就动摇心神。

更不应该，对自己的仇人心软……

“你真让人讨厌！”

墨阳握紧双拳，说出自以为伤人的狠话，“滚出去，你不配来这里。”

他应该直接杀了这个人，而不是站在原地，用一句狠话把人赶走。

墨阳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言行有多不正常。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爷而已，能有多难杀？

可他就是动不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钉在原地，按着墨阳不让他对祁泓轩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

总是这样，只要看见祁泓轩，墨阳的理智和言行就在疯狂对抗。

双方各执一词叫嚣，让墨阳不胜其扰。

“阿阳……”

祁泓轩听见这话，心尖跟着颤了颤。

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心疼。

阿阳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这么多年，他受了太多的苦。

祁泓轩没有被墨阳两句话打击到。

他脚尖点地，施展轻功，飞身落入湖心亭，正站在墨阳对面。

“你还敢过来？真不怕我杀了你吗？！”

墨阳眉心紧蹙，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在祁泓轩落地的瞬间，下意识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阿阳，”祁泓轩没敢再向前，站在原地看着他，眼里都是疼惜。

“阿阳，你别这样。

我是来找证据的，墨氏一族有冤可陈，当年灭族的旨意也不是我父皇所拟，这里面有——”

“够了！”

墨阳厉声阻止他。

听着祁泓轩的声音，墨阳只觉头昏脑胀，头疼得厉害。

他晃了晃脑袋，脚步都有些不稳。

祁泓轩赶忙抬手扶人，被墨阳用力推开。

“滚开！”

墨阳斜眼瞥了祁泓轩一眼，目光里透着厌恶。

一副心疼不已的神色，是在可怜他？

真的很可笑。

连自己的仇人都在可怜他，那这十多年来，墨阳活得还真是失败！

“我不想看见你，祁泓轩，你这副样子，真的很讨厌！”

祁泓轩衣袖下面的手指蜷了蜷，眸光微闪。

他低着头，墨阳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在几息后，清晰地听见了一声低笑。

“墨阳，”

祁泓轩再抬起头，唇角上扬，脸上却不含半分笑意。

嗓音清冷，带着上位者俯视一切的威压。

“你是墨丞相之子，墨氏被灭族，真相并非祁泓钰说的那么简单。”

祁泓轩掷地有声，跟之前面对墨阳时候的不正经样子判若两人。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墨丞相是我父皇忠臣，我不会平白让他含冤。”

“你若要杀我报仇，我还是那句话，随时可以。

只是，我不希望你杀错了人，以后后悔。”

祁泓轩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话说完即刻转身准备离开。

墨阳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瞬恍惚，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祁泓轩微微侧头，“之前跟你说的儿时之事，不过是我随口胡扯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既有要做的事，就该心无旁骛，大事未成，自当心神坚定。”

祁泓轩说完，闪身飞出了院子，径直朝王府方向走去。

直到确认墨阳听不见他的踪迹，祁泓轩才停下脚步。

隐了身形，重新返回墨宅，躲在暗处远远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