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雅达就是不动,她今儿就是不吃了,你有种你来硬塞,打起来谁输谁赢也不好说的。
“吃,或者打一针!”耶书亚也不是没给诗雅达选择啊!你看他从身上取出一个针管,拍在诗雅达的叉子边上。吃是为了获取营养,那么这营养针就更直接了,一步到位。
叶剑灵看到诗雅达脸上风起云涌、风云变幻着,最后诗雅达忍了,“姐姐你不喜欢吃这个,我要厨房给你重新准备一份。”舒朗吉放下刀叉,看着他姐姐,神色并不轻松,这种精神紧张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许多年,没办法麻木,因为他们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得自由。
“不用!”诗雅达右手拿了针管,对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血管扎了进去,推动营养液的速度也很快,普通人是不能这样打针的,输液要一点一滴的不能太快,她这一下,换在普通人身上就该呕吐晕倒了!
给自己打完针,诗雅达愤怒的将针头戳在了桌子上,那些熟悉诗雅达的人立刻将带着滑轮的椅子往外退,下一秒整张桌子轰然倒塌,而诗雅达则愤然起身走了出去。
“换张桌子,换张桌子!”埃克苏喊人来收拾,这种场面他们见多了,见怪不怪。
韩川追出去找诗雅达,在连廊的一端看到她,但是耶书亚已经走到诗雅达旁边了,他总能快自己一步。
那会儿诗雅达正低头看自己左手手肘内侧的针眼,她自己一气之下用力戳的,她原本可以不那么用劲,毕竟又不是钢筋铁骨不用点劲戳不破。
本质上她仍然是肉体凡胎,但因为她拥有强大的、常人无法企及的再生之力,那么她的痛感也会是普通人的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倍。因此就刚刚那一下,已经够她痛到胃痉挛,只是为了输人不输阵,忍了。
独自一人跑出大会议室,诗雅达是要躲到这里来缓解身上难以言喻的痛感,带着毒素、支配肉体疼痛的眼泪已经从诗雅达的眼眶里决了堤,从诗雅达的脸庞上不住滑落,滴滴答答断点一般。
耶书亚要去拿诗雅达的左手臂,但诗雅达似乎非常抗拒,暴力的推开了耶书亚,往连廊的尽头去了,耶书亚跟了过去。我要跟着过去吗?韩川不禁这样问自己,似乎现在自己过去也是于事无补,似乎现在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保护她,给她安慰。
连廊尽头的诗雅达前面没路可走了,她冲着始终冷静自持到千年寒冰一般的耶书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在泪水与暴力拉扯的共同作用下,诗雅达肉体上的疼痛似乎变得轻微了一些。
猛烈的海风带着咸腥前赴后继的扑在诗雅达的脸上,脸上的泪痕连带眼中的波光都已被风干殆尽,哭不出来了。
耶书亚一手捉住诗雅达的左臂,一手手掌捂住了她的针口,为诗雅达疗伤。这就是身为同类的便利,他们可以相互支持、相互扶持,共同生长,这是韩川永远不可能做到的。
最终无法抑制跟过来的冲动,韩川绕过连廊的拐角,看到诗雅达将头靠在耶书亚肩膀上哭,两人相依相偎的样子,在不安分的海风中显得有些静谧,韩川差点要将这一幕看作是时光的尽头,时光的尽头只有一个你,和一个我。
诗雅达一边痛苦的哭着,眼泪带走疼痛,海风带走泪水,一切看上去就像一场闹剧,毫无意义的拙劣表演。她咬着牙哭,抬起手攥成拳头去捶打耶书亚的后背,她想起自己是怎样被耶书亚的弟弟活活剥掉一身的皮,从天灵盖开始,那恶魔般的男子怎么小心翼翼的、温柔细腻的将自己的皮肉一点点剥离。
那种死去活来的痛,是诗雅达永世的噩梦,她最不愿忆起的恐怖、惨烈经历。
可就在耶书亚照料了自己几日,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自己就开始倾心于他,爱上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多么讽刺,多么下贱。可是这下贱的事情,她诗雅达都做尽了。
“我恨你,我恨你!”诗雅达对着远方的大海、山崖大声吼叫,好像她这样一宣誓,自己就能从贱人的名单中被释放出来了一样。因为我没有自甘下贱,因为我是被迫的!
“知道了!”耶书亚冷着一张脸,作出这样的回答。他的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回路?诗雅达说的短短几个字,是问句吗?需要他来回答吗?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应该要道歉,应该对诗雅达说“对不起”。
但是对不起,耶书亚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当然,诗雅达也不是。所以这两人门当户对、珠联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