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钰道:“金黄代表富贵,叫人看得心里喜滋滋的。而今年这贡菊‘龙秀’开得极好,妹妹说这是不是衬了个好兆头?”
“颜色是不是太单调了些?”
没理会背后宋小钰是个什么炫耀口吻,我就着我自己所想,冒出这么句不应景的。
等我回头,正好撞见宋小钰那一丝不悦未收敛住,见怪不怪的我撑起身,径直说到我的见解。
“龙秀固然富贵大气,但太集中,颜色过于艳丽。”
我抬起,看了看星子闪烁的夜空,继续说到:“这满天繁星,想来明日又是个艳阳天。而姐姐可想过,这么多龙秀摆放在一处,再经日光照耀,更让这金黄富贵色变得刺眼;大历和北燕虽是领国,但终究存在着地域差异的水土不服。”
这个不是我故弄玄虚,而宋小钰也知道兹事体大,搂着一脸慌忙急问上我。
“那,那处置不当会有什么后果?”
我道:“轻者,引起视感不适,重者,恐怕引起并发症也不好说。”
“娘娘,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来得及推翻重新布置?这,这可如何是好。”
宋小钰的贴身嬷嬷倒是个捣鼓气氛的好手,不用我多渲染,就怕那份担惊受怕演绎地淋漓尽致。
“添乱的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斥责了那嬷嬷一句,宋小钰脸色阴晴不定地瞧着我,不吭声;而我,只是莞尔一笑,把现下一切瞧得真切。
估计这会儿,宋小钰是在盘算着我如何落井下石,可偏偏,我提不起这份心思。
我暂时没理会宋小钰等人,随手招来一个布置启天坛的宫人:“我问你,今年的贡菊,只有‘龙秀’一个品种嚒?”
宫人道:“回娘娘的话,因为明诏在先,故官船调运到会阳行宫的贡菊大多为龙秀。”
我抓住话中重点:“大多?意思是还有别的品种?”
“是的,娘娘。还有千盆‘红丹’和‘绿珠’,现在也一并存放在会阳官邸内,以备不时之需。”
“这就好,继续干你的活吧。”得到我想要的,我转身对宋小钰说到:“毕竟是姐姐的一番心血,无端撤了也可惜。妹妹在这里给你支个招,命人去会阳官邸将那‘红丹菊’一并运来,错落摆放在这‘龙秀’之中,可解这色泽过于艳丽的弊端。”
“妹妹这回可帮了我大忙。”顿时,宋小钰脸上阴霾扫尽,悦色大放间又喝斥到身边宫人:“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紧照淳美人的法子办!”
我不过是想及早解脱,随手卖了个人情给宋小钰,正寻思着是不是该功成身退,忽然西面廊道上窜出一队身影来。
来人说什么,我隔得远没听清,但在那做疑的两三个须臾间,随着来人模样逐渐在我视野中清晰,那张清寡淡然的脸,顿时惊得我汗毛猛立。
容舒玄!!
这个名字窜进我脑海同时,我整个人如打鸡血般,掉头就急迈开步子。
可此时,一只手却冷不丁地下绊子在我胳膊肘间。
宋小钰阴阳怪气地问到我:“妹妹这是去哪儿?时辰尚早,本宫还有好些不懂要请教你呢。”
只觉浑身血液似倒流,一股爆炸的气,混杂着心中害怕窜入脑顶,我没轻重地一狠别,将宋小钰撂倒在地。
而狼狈回头间正对上一双幽目,一个冷噤窜遍全身,我顾不上什么体统礼仪,顿时跟着了疯魔似的冲出了启天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