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纸,研磨,选毫,蘸墨,落笔,一系列琐碎我处理的从容镇定,而半柱香后,关笔的我再次落座到慕容曜身边。
“很多时候,白纸黑字比说更管用。手有些冷,你凑合着看。”
说着,我将手中那幅字递给他。
当宣纸上“得汝辛悲,不负不离”八个字呈现在我俩眼前,这殿内许久凝固不散的沉重,忽然不见踪影。
他坐在那,脸颊边挂着浅浅的酒窝,眸中睿光涌动,时而迷离,时而豁然,但唯独在他眉眼间股染开的悦色,让这个看得痴傻的男子有了生气。
我补到:“要不,我在落个款署个名?”
我不过是闹趣一提,他忽然一骨碌地翻起,鞋未着的抱起我,急忙朝书案边走去。
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太师椅上,他将手中的字展开,并把搁在砚台上的狼毫笔递给了我。
我笑笑地瞧了眼跟侧认真的他,执起狼毫,快速地在尾脚处落下自己的名字。而见了我的名字,慕容曜似乎心宽地舒了口气,也提起笔,将自己的名讳落在我名字旁。
而他御笔亲题间,在我们并在一处的名字下方,多加了“同誓”二字。
“刘德禄!”
我以为他要炫耀一番,不想他高声一唤,传来了候在阁外的刘德禄。
“皇上有何事吩咐?”
他急吩咐到:“速将此字画送回朝阳殿中,加盖玉玺印后找宫中能工巧匠裱起来,挂于朕的正殿中。”
“没这个必要吧!”
这等阵仗,我蓦地倒抽口凉气。
“很有这个必要!如今立字为据,得克己律人,时时观之省之。”
这算不算作茧自缚?一时想得头疼,我立马退回暖榻,好好缓缓。
可没消停片刻,他又凑到我跟前和我商量。
“淳元,我准备把昭德殿旁的‘养心苑’修整出来,你搬过去,我一来方便处理政务不用两头奔波,二来也好照顾你。”
“别!”对于这样的厚爱有加,我俨然招架不住:“就这样我都嫌闹心的,还要弄个形影不离?芳华苑什么都不缺,我还是留在这儿为妙。”
“又闹性子你。如今一刻看不见你,我一刻不安心。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你这人怎么这般霸道?”心堵得慌间,稍稍一低头,却见他靴未穿的立在地上:“还说什么照顾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快把靴子穿,赶紧回昭德殿去。”
说着,我准备取本书来分神,不想他一见我要起身,连忙拦着我急。
“起身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应到:“闷,看-书!!”
他忙安抚上我:“别发火,对孩子不好。这事你慢慢斟酌,我不催你;这样,我帮你把书取来,然后回昭德殿处理政务不吵你,好了吧?”
痞痞一笑,他顾不上穿鞋,小跑到书架旁找书。
吃块枣糕的时间,我扭头一瞧,为我取书的慕容曜此时自己却定在书架前看得出神,我不免急了些。
“一本‘扁鹊内经’很难找么?”
可当他转过身看我时,莫名潮红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你这堆医书佛经里,怎么会夹着这东西?”
慕容曜手中书一亮,抑扬顿挫地补到:
“风月宝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