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沉声一命,便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车,盘查别处去了。
“可失望着,你这随身护卫没能认出你来?”
忽然,女子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了句,再抬头,满脸皆是得意的傲色。
除了瞪着一双惊恐不散的眼,我还能如何反击她?再者,我心中也是一时不明所以。
她暗自得意:“人之肤浅,往往着眼于皮相。如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变成了个生气寥寥的丑女,自然没人能认出你。”
顿时,一股惊错如冲天烟花在我脑海炸开,原来这女子是个少有的易容高手!
看来,我遇上了了不得的对手。
女子笑劝上:“再忍忍吧,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会还你本貌。”
话毕,女子将我小心放躺下,便放下帘子,驱策着马车出关。
听着身后渐远的喧嚣,我的心也随之再次落入无尽绝望中,如一叶孤舟,在这未知方向的旅途中起起伏伏。
距离日落前一个多时辰,这女子突然停止了赶路,挟着我在一处岩穴里落了脚。
“当了两天的哑巴,一定闷坏了吧?”
解了我的穴,女子从怀里掏出一精致的鼻烟壶凑在我鼻息间,我吸了几口,盘桓在全身的酥软感缓解了许多。
女子支起身,如打赏路边乞丐般又丢下一瓷瓶,淡然地说到:“石穴左下方有汪泉,你可以去那儿洗个脸。你这副丑貌,真够碍眼的。”
“碍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大概是许久未说话,一开口,我这声调比破嗓的乌鸦还难听。
她微微笑,泛起了迷糊:“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自己的杰作。”
哼哼唧唧地清了清嗓子,我严阵以待地问到:“你是谁,为何要掳我到此,谁唆使你这么做的?”
“问题别像连环炮般,一股脑而上。与人攀谈,提问由浅入深,循循渐进是礼貌,你们中原人不是最注重礼数嚒?”
我冷调不散:“那是你太自以为是。换做是你,你会对一个居心叵测,来路不明之人以礼相待?狼潜藏于羊身旁,表现出的警觉是人的本能。”
“狼与羊?唔,倒是挺贴切的比喻。”若有所悟的品味着我的话,这女子忽然明媚一笑,说到:“我叫乌尔娜,用你们中原人的话直译过来,就是阴霾中一丝光明的意思。”
我惊:“你是南夷人?”
“这个嘛。”乌尔娜托着下颚,显出了丝苦恼:“以前是,现在却不是,毕竟我在北燕生活了近十年,应该也算是半个北燕人吧。”
荒诞感涌上头:“听你这话,我该说你是忘本忘宗,还是我自个产生了天下大同的幻觉?”
她显得无所谓:“随你喽。反正我自个活着舒服就行,管他什么门户之见南北有别,我根本不在乎。”
乌尔娜这豁达性子,倒是让我缓了先前那份如临大敌之感。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指使?”侧脸间不经意流露出丝丝傲慢,乌尔娜不以为意地讲到:“这天下间能使唤得了我乌尔娜的人,要么长埋在黄土中,要么还没出生。你不用在这猜来猜去了,我掳走你,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没什么你口中所谓的始作俑者。”
“我不信。”
万事皆有目的,我不信乌尔娜大费周章掳我到此,只是她口中的一时兴起:“你我素昧平生,且一无仇,二无怨,除了别人唆使,我再想不到你有何动机掳劫我。”
“那你就真想多了。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件讨人欢心的礼物罢了,其他的,我还真估不出你有什么价值。”
我口齿泛结巴:“礼,礼物?你想把我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