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戎在拆迁办所起的重要作用，还是李学文来求我，我才知道的。依照父亲的提示，因为我要回避，所以对那个项目我从不打听。这天，李学文急切来到办公室，说了找我的原因。他家的老房子就在大中街，这次也在拆迁范围，求我给莫戎打声招呼，说说好话，尽量多赔付点儿拆迁补偿金，因为此前他俩彻底翻了脸，他不好直接求他，只得找到我。他说他犹豫了很久才来找我，为了几个钱，这张脸也不要了。我知道他的为人，他能放下身段来找我，多半是他妻子怂恿的，他妻子吴美是个很势力的女人，把钱呀名呀看得比命重，他拼命研究玄文，发表诗歌出名，都是给逼的。我说，政策都一样呀，多大面积，赔付多少现金，提前搬迁的还有奖励等，怎么可能开后门。李学文悄悄告诉我，政策是一样，但暗中操作就不一样了。我问怎么不一样。他说老实人吃亏，早搬迁的比后面搬迁的少了不少。更有丁字户，赔付金额是前面的几倍。

我问他属于什么类别，他告诉我他故意当的丁字户，我吃惊地看着他，这真是天下奇闻，有故意当丁字户的呀！他见周围没人，压低声音悄悄告诉我，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晚了，因为妻子吴美背着他，早和中间人达成了协议，为此他和妻子大吵了一架，最后吴美拿跳河相要挟，学文太爱他妻子了，只好妥协。

我埋怨说，吴美也太那个了，动不动要跳河。

李学文说，河里有玄龟她也不怕。

我说，女人真是水做的，遇到麻烦就想回老家。

李学文说，玄龟和莫戎是一伙的，该不是被莫戎洗脑了。

我说，人只要没洗就成。

李学文说，那肯定不能，我将吴美上了锁。

我大声骂道，这是文化干的事儿吗？

李学文说，我解释下，不是铁锁，是精神上的锁。

我说，那还差不多，打打预防针也好，毕竟锦绣城太复杂了。

学文忽然眼含泪水说：“你也不是外人，我都给你说了吧。”吴美为了多得点安置费，对莫戎的侮辱也忍了，学文骂道，吃了亏也算了吧，那个莫戎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我当然知道侮辱的含义，我想确认这事的真实性。

我补充问了一句，为啥吴美把钱看得那么重呀，学文叹息道，她好上了打麻将，欠下了巨额债务，没有钱还就要被砍下一只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