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下轻抚在她肩头的长指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困。”

虽然身体累，但精神却亢奋的要死。

“你再不睡是要猝死的，乖，还有一段距离，先休息一会。”

女人坐起身子，抬起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前座的司机突然笑了。

“少爷和少奶奶感情真好。”

他快乐的说道。

苏橙掌心的睫毛翕动，紧接着，手腕被男人拉了下去。

凌之奕睁着眼，冷然的看着司机，“陆阿九找你来给我们开车，不是要你来多嘴的。”

正你侬我侬呢，难得的好气氛被打破，他气不打一处来。

戾气铺天盖地，司机赶紧闭嘴，乖巧的按下了挡板键。

黑色挡板静静升起，凌之奕转向苏橙，却发现她沉默看着司机的后脑，眸中的神采变的黯淡无光。

“晨晨，怎么了？”

他试探性的碰碰她。

她反应过来，对着他勉强一笑，“只是一瞬间想到阿宽了。”

同样都是黑衣短发，这个司机从外貌上看，某些角度和阿宽非常相似。

凌之奕了然，抬臂将她揽在怀里，垂下眼眸，“抱歉，是我没保护好阿宽。”

怀中的女人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这世上，我对不起的人太多。”

闷闷的心疼萦绕在胸口，男人只好沉默。

过了好久，她轻轻启唇，“凌伯伯的墓在哪？”

-

次日，城郊墓园。

宁静广阔的墓地伫立于丛丛山花之中，一身黑衣的女人沉默着将花束放到墓碑前，屈膝跪落。

“凌伯伯……我，来看你了。”

话一出口，就开始哽咽，接下来的话都被巨大的悲痛堵在心头，无法抒发。

她抱着墓碑哭了一会，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一旁手足无措的男人，“让我和凌伯伯单独呆一会好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他忏悔。”

“晨晨……你……”

男人弯着腰拧眉看着泣不成声的苏橙，留也不好，走也不好，最后还是一旁的阿九上前，强行把他拉走了。

“凌伯伯……得知真相后，很多次我都想飞来M国看您……但我实在……实在没有脸面。”

“您对我这么好，我却害凌家，害奕哥哥变成这个样子，在您最后的日子也没留在您身边，我……”

“凌伯伯，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跟您说过，小时候，我曾经怨恨过您……那时候……但我现在才知道……我不求您的原谅，只要您在九泉之下…”

……

一声声忏悔从身后传来，随着凌之奕的走远一点点变得模糊。

阿九小心翼翼的扶着满脸忧色的男人，劝慰道，“少爷，您也别太担心了，少奶奶这口气郁结了很久，让她释放下吧。”

凌之奕叹了口气，拿出一根烟点燃，望着满山优美的繁花，眯了眯眼。

“我就是担心她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其实很多东西不是她的错……换谁来，都会做一样的选择。”

“少爷，你呀，就是想的太多。”阿九笑了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怎么甜甜蜜蜜的生活。”

“……是啊，你说的对。”

凌之奕也笑了，抽了几口烟，他像想到什么一样转眼看向阿九，“对了，J国那些资产都处理完了么？”

“我们的都差不多了，但少奶奶那边……”

“她那边怎么了？”

“基地呀，少爷。”阿九叹了口气，“基地那些人，吵着要见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