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多愁
“人生天地间,不过一死,有的人的死或重太行山,有的人的死确比鸿毛还微不足道”。此时在太行山之巅,孤星崖之上,暮霭沉沉,一线晨光破云而出,笔直地打在太行山的崖壁上,老道人覆手而立,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显得是格外的仙风道骨,又有几分山野高士的洒脱,“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也是最困难的事情,有的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但有的人死了比活着更痛快。” 一个樵夫打扮的老人正坐在小竹凳上劈砍着干柴,"素文,你还是那么悲观。想当年在咸阳城外,你我还是个翩翩少年,那时候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个是要立志居庙堂之高,思江湖之远。成为一代济世名臣,而另一个却是天天想着名扬江湖,成为潇洒来去的江湖大侠。"
"哼!而今一个家破人亡,另一个入山做了个不正经的道士。”
竹凳子上的老樵夫嘲讽的笑了笑,正此时天光渐明,明亮的光芒照耀着神州大地上的一草一木。
“爹爹,山下来客人啦!"一个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儿蹦跳着朝崖边的道士奔去,且看这道士鹤发童颜,眉眼疏朗,脸上虽有沧桑之色,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风流,他抱着小女娃转了几圈,直逗的粉衣女童咯咯直笑。
此时,太玄门的山门之外却已乱作了一团。
“小师弟,小师弟,你跑慢一些,我的衣袖快被你撕破了!”
山道上一个小道士正拉着青衣女子朝山门奔去。“大师姐快来不及了,山门外有个母夜叉来闹事,司徒师兄快顶不住了!”小道士的脸颊肉嘟嘟的,此时奔跑起来两腮泛起一层健康的嫣红色,煞是可爱。
“我们夫人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郜命夫人,快叫你们掌门出来迎接!”
这位在山门外大放厥词的丫鬟看起来也是极为不凡,一身的绫罗绸缎,珠翠首饰,不比大户人家的富贵千金少多少?而山门外那棵已经有百年树龄的老榕树的树荫之下,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树下,马车上已经支起了华帐,一位美妇人正斜倚在八宝鎏金红木交椅上。
、“哟哟哟,好大的脸啊!知道这是哪里吗?这可是历代君王都来自封禅的太行山,你一个区区一品诰命夫人就在这山上大呼小叫的!”说话的人是一个白衣道士,他头挽道髻,身后背着一把阴阳太极剑,二十啷当的岁数,正与门前的丫鬟吵的火热。在山门外摆了一张八仙桌。
"凤儿,可以了,回来吧。" 那在山门外不可一世的丫鬟给了道士一记白眼,提起裙摆朝华盖下的美妇人快步走去。“青鸟把我给素文先生准备的厚礼拿上来”,一位站在美妇人后面的青衣女婢应声出列,却看她的脸上戴着一副奇怪的面具,身后背着一把九环大刀,从马车上拿下一个木漆盒子,将它摆在山门外的那张极为不协调的八仙桌上。
正此时一个小道童拉着一个青衣女观,正匆匆向这边走来,女观极有眼色,朝那位华盖下的夫人行了一个道礼,“小道见过护国妙龄应召贤德夫人。”
“这太行山上还是有懂些礼数的人的”。
“我们只跟配讲礼数的人讲礼数。”此时从山门内走出一位扛着柴刀的老者,那老者一身樵夫的打扮。那美妇人见到老者连忙恭敬地行礼,“小妇人见过素文先生”,美妇人霎时从妩媚动人变得端庄大气起来,一举一动都体现出高门贵妇的高贵与矜持。
樵夫打扮的老者似乎对贵妇人周全的礼数无动于衷。“老夫早已经不是弘音阁大学士了,而今只是一个在太行山上捡捡干柴的老头罢了。”美妇人抿嘴一笑,这一笑,一下子又从端庄知礼的贵夫人变成妩媚多娇的祸国妖妃,“呵呵.....素文先生当年可是桃李满天下,当年若不是您老执意揭露科举舞弊案,不知有多少有才之士要被埋没了。”
老人讥讽一笑,“崔子期在年少之时还算有些才干,曾经也算我的故交,可惜啊,晚年却落于你这个小小的青楼花魁之手,成为你这位花蕊夫人的裙下之臣,如今他只能瘫痪在床,生不得,死不得,真是晚节不保啊!”
美妇人俏目一瞪,更显得风情万种,“那老东西,年纪一大把了,娶了我这个二十出头的美娇娘,真是便宜他了,谈何晚节不保?你这老东西,当年被人何等狼狈的赶出京城,如今我尊称你一声素文先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者捋着胸前雪白的胡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我洪素文为官堂堂正正,还不需要你这个靠媚上惑主、秽乱后宫的花蕊夫人拿捏老朽。”老人的眉宇逐渐变得凌厉起来,一股在朝堂打磨多年的威严之气喷簿而出。花蕊夫人神情一改,又变得妩媚起来,“瞧瞧洪大人怎么跟我这个小妇人计较起来了,哪有曾经弘音阁大学士的气度。”
“青鸟,快把我准备的厚礼拿上来。”那戴着面具的青衣女婢缓缓地打开八仙桌上红绸包裹的漆木盒子,却见里面端端正正的用石灰腌制着一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