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公主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她的心情如同这夏日的阳光一样明媚而复杂。她望着窗外还在那里吃面的东山浩,心里不由得嘀咕着,东山浩,你个大傻子,等会儿我就找你,我都喊的那么大声,还认不出我来,真是个大笨蛋。
马车辘辘而行,巧月公主懒洋洋的躺在车中的软垫之上,马车在平整的街道上穿行而过。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避让这华丽的马车。而马车却转了个弯,朝另一条街巷驶去。
突然,巧月公主睁开了眼睛,她突然喊道:“停车!”听到公主的命令,马车夫不敢怠慢,紧勒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刚刚被罚跪的侍女赶忙上前,关心地问:“公主,您怎么了?”
巧月公主坐了起来,她淡淡地说:“我要出恭。”
她脸上没有寻常女子提到出恭时的羞愧,而是一片坦荡。
侍女磕磕绊绊地说“公主,有恭桶,我来服侍您。”
说着,她将公主扶了起来,拉开车座上的隔板,露出了一组精巧的榫卯结构,下面是软垫铺在恭桶的边缘。
巧月公主并不惊讶,她淡淡地说:“你们都在马车外候着。”
侍女们连忙隐身走下了马车。
见此,马车夫也急忙跳下马车,远远地站开。
乔月公主又说:“你们再离的远一些。”
侍女们不敢多言,比之前站得更远了些。
“还有你也站远些”,她指着马车夫说道。马车夫赶忙下马离开了马车,远远的站着。
这时,乔月公主非常利落地站了起来:“还好姑姑还不知道呢,我早就偷偷练就了移穴之法,姑姑封住的穴位,我早就解开了。”
说着,她利落地从一侧的车窗翻了出去。她的脚一落地,便撒腿狂奔起来,身影迅速消失在街巷之中。
:“公主,公主。”
而这些侍女们使劲的呼唤声,却被巧月公主甩在了身后。
白玉军吃完了一碗阳春面,又喝了一口熟水后,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东山兄,你说的对,像我们这样的三甲末流,在这官场上到底该怎么混啊,你看看那状元榜眼和探花都有机会面见圣上,甚至有机会迎娶公主唉,我见到天子还是天子科的时候,远远的在大殿上见了对方一面,我又没有什么家世背景,要不然就只能在这大理寺里写写公文,围绕着案牍,了此残生了?”
东山浩听此笑了笑,他也喝了口熟水,此时他这喝水的动作竟似是喝酒一般潇洒恣意。
“怎么混?这个问题我每天都在问自己。年少时,有时候我觉得只要能有一日登上明堂,那便有解救苍生的机会,这就算是读书人读书的意义了。”
“是啊,年少时我也这么想过”,白玉军附和道,“但我真正踏入明堂,我就知道这明堂之上也有三公九卿,也有三六九等,总是不那么理想。我学的圣人之言,可事到如今,我围着案牍,似乎总是与当初年少时想的有那么一段距离。”
东山浩听此,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在我年少叛逆之时,曾经尝试过在书铺里写诗集,卖诗为生,虽然一生的穷酸窘迫,但也总是心情畅快的。
如今我也如同曾经如父母的希望一般考上了进士,入了大理寺,但如今让我总感觉到少了点什么。
可能是缺少了年少时期望的那种快意恩仇,也可能是缺少了别的什么?”
他望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似乎在寻找答案一般。
白玉军喝了一口杯中的熟水,浓烈的草药味让他呛咳了几声,他缓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想要的太多,却又不知道真正想要什么?”
东山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可能是吧。但我觉得人生之迷茫并不是什么坏事,大道虽艰险,但我坚信志在脚下。”
“东山兄,好气魄。”白玉军笑着站了起来。他继续说道:“我也就是发一发牢骚。
这世间庸庸碌碌、忙忙碌碌之辈如此之多;像我等能够登入明堂,也算是万中挑一。何必在此多愁善感。走啦走啦。”
白玉军站起身来,摸向腰间的荷包,叫来小二。小二赶忙放下手中的活,急忙走上前来。
可就在这时,东山浩只觉得眼前一晃、看见了擦身而过的一个人影,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彼端。
他正感觉有些奇怪,这时只觉的手中一轻,他本还握于手中的荷包,竟就在这一瞬之间消失无踪。
东山浩呆呆的,不知怎么回事。而一旁的白玉军却叫道:“诶,诶,诶,你怎么能偷东西呢?姑娘!”
东山兄要赶忙望去,可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娇小而又灵活的背影。
他赶忙冲了上去,而那店小二见此也赶忙冲到两人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哎,你们先把面钱给交了。”
东山浩心中焦急万分,他的荷包内只有他上个月刚拿的月例银子。
他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可此时他震惊地发现,身上早已连一文钱都没有。
一旁的白玉军见状,轻声叹了口气,他从衣袖中掏出几枚铜板,递给东山浩:“我有钱。你且快去追你的荷包吧。”
东山浩赶忙匆匆地行了一礼,感激地看了白玉军一眼,他将白玉军递给他的铜板放在桌上后,绕过店小二,便朝那偷儿消失的方向追去。
店小二见状,也不再阻拦,却将白玉军死死地拦在了面铺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