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问问孟希和楚天这么做的原因了?”林若风心想你们家做的事,干嘛还得让我来解释,索性把问题抛给了孟希。
孟希很无奈,他不像楚天和林若风不了解内情,可是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目的于公于私哪个更多些,只好模棱两可地答道:
“总不能让湛卢流失海外吧!”
“这就是了,圣人用谋为众生,小人使计为顾己,古人曾言,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所以,手段无所谓对错,只看为谁而用、为何而用!”林若风道。
孟子夏微笑点头道:“身居富贵而不骄,身怀重宝而不贪,千里护剑而不怨,果然是大才啊!”
楚怀远也道:“今日送还湛卢,若风的涵养、诚信和能力,可当世人楷模。”
林若风起身施礼道:“若风不敢受两位叔叔如此夸赞,只是当如此行事而已。”
孟子夏侧手示意林若风落座,开口道:“你当如此行事,我亦当如此,孟希,把东西取过来。”
孟希答应一声,在身后取过一方锦盒,打开锦盒,拿出一幅卷轴,与楚天分持两端,徐徐展开挂于壁上。
“若风贤侄,可认得此画?”孟子夏问道。
画轴横约六十公分,纵约一米有余,画面上山林叠翠,云烟涌动,纵深明暗,光影流转,以淡漠轻峦的笔触展现出远山近树朦胧的轮廓。
技法上水墨点染、卧笔横点,打破了线条成规,画者率性而为的性格一览无遗。
林若风来到画前看罢多时,惊道:“这难道是米芾的《云山叠翠图》真迹?”
孟子夏点头道:“好眼力,没错,正是《云山叠翠图》,今日便将它赠与贤侄,还请不要推辞。”
林若风回身一躬:“多谢两位叔叔厚爱,但我却不能收。”
楚怀远道:“送这幅画,是因为听说你父亲喜欢收藏,就算是你代收的吧。”
林若风却摇头道:“无论如何说辞,收了就是收了,当日孟希在和我交谈时,他曾说道:情义不能交易,我深以为然。还请两位叔叔不要为难若风。”
“好吧,既然若风心意已决,那此事就此作罢,可我们总不能无功受?,”孟子夏手指划过屋内:“这样吧,你可任选一样,无论贵贱,总要让我们有一番心意。”
“既然两位叔叔这样讲,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林若风朗声一笑道:
“我要我们代代相交,世世相好!”
孟子夏一怔,随即大笑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今日豁出一张老脸,也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孟叔叔请讲,只要若风能够做到,莫敢不从。”林若风说道。
然而听完孟子夏的要求,林若风先是感到意外,既而有些为难,最后一笑释怀,满口答应下来。
言谈多时,孟子夏已有些倦意,林若风看在眼里便起身告辞,孟希和楚天出门相送。
“林家有这样的人物,家门之幸啊!”望着三人走出门外,楚怀远叹道。
孟子夏在椅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拿起毛毯盖在身上,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我们错了?”
楚怀远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他此刻内心还有些纠结,看着表哥越来越差的身体,解劝道:
“是对是错,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表哥,放下吧,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孩子们。”
“养子如此,我宁愿相信当年是一场误会。”孟子夏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也都放松下来,“怀远,你不用担心我,其实在小希和小天从倭国回来时,我已然放下了。”
看着孟子夏的神情,楚怀远知道表哥这是真心话,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开起了玩笑:
“虽然还没见过若水姑娘,但我相信肯定也不会差,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一丝笑意在孟子夏脸上浮现,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这两天守安居怎么样了?”
爱屋及乌,自然也会恨乌及屋,出于对赖四海盗墓的憎恶,看到守安居被逼到今天的境地,楚怀远心中很是快意:
“还关着门哪,黑田这次本钱下得可是够大啊。”
孟子夏却十分疑惑:
“这都三天了,赖四海为什么还不露面?范守安也没有任何动作,避而不见总不是长久之计,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已经顾不上守安居了?”
“管他们呢,就让他们斗去吧,”楚怀远哈哈一笑,“反倒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孟子夏挪动了一下位置,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也不做,看他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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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古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