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阳开了一千五百公里,本打算日夜兼程,可是顾着林晓霜,中途找了个地方落脚住了一晚。
在路上的时候归心似箭,可是真快到家了,他不自主地放低了时速。
近乡情更怯。
林晓霜比他更紧张。
季家的条件并不算差,夫妻两个在当地也是做餐饮的,季暮阳想做烧烤店,一大部分原因来源于此。
从小耳濡目染,做餐饮有他们季家自己一套生意经,学习成本低,他好上手。
知道儿子今年生意刚起步,就有扶摇直上的趋势,季家夫妻俩说不高兴是假的,只是还有些意难平。
指望南方先进优越的教学资源为儿子打下最坚实的职业基础,以为他最好的人生才迈出第一步,可是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大学不谈那个女朋友,暮阳现在应该已经顺利毕业好几年,在互联网公司大展拳脚了吧?
因此夫妻两个看到林晓霜的时候,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说不上来像谁,反正不顺眼。
季暮阳是敞亮人,看父母眼神闪烁着警惕的光,直接坦白。
“这是初雨的妹妹,林晓霜。”
季父浑身肌肉一瞬间紧绷,颤着手请她出去。
季母眼睛红通通的,坐在那里不说话,逐客的意味也很明确。
两人是朴实淳厚的北方人,说不出更难听的话,强硬的态度已经是表达愤怒的极限。
晓霜悬了一路的心也总算死了。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来,觉得自己和林初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不能混在一起谈。
现在她知道了,迁怒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即便她没有沾到林初雨任何光,却要和她一起承担愧疚。
她给了季暮阳一个理解的眼神,匆匆离开。
季暮阳要去追,他父亲在屋子里拍桌子,“出了门就别再进来!”
他顿住脚步,平静地折回来,坐到两人对面。
“爸,妈,你们先听我说几句,说完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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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淑兰忙完除夕年夜饭,一年之中最大的事情就算完美收官,于是正月初一就上了牌桌。
年头年尾牌桌本该最热闹,但是几个固定搭子都是豪门阔太,一到年节必定要忙里忙外宴请宾朋,哪里有工夫出来。
于是宋淑兰在桌上看到了罕见的面孔。
“向太太,稀客,她们连你都请来了!”宋淑兰客客气气地笑。
右手边的太太跟着笑,“还不是你,非要逼着我们凑人,好在你亲家这回好说话,一请就来。”
向太太捂着嘴笑,“可别乱说,孩子小的时候开开玩笑算了,如今都大了,陈峥又谈了女朋友,你再乱提玩笑话,惹得人家真亲家生气。”
另两位太太齐刷刷看向宋淑兰。
牌都没心思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