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顺着裴亭安的手指看去,落在桌面的纸卷上是整齐干净的瘦金体写成的一篇极长的赋。内容顾清歌看得懂字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见着那落款处苏忱的名字仍旧是吃了一惊。
“大哥,你怎么会有苏忱的考卷?”
裴亭安微拧眉头,抬手在顾清歌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历年举办科举选才都是礼部负责,你莫不是忘了我母家的兄长是礼部主司。”
顾清歌揉着额头,娇俏的小脸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心中实在无奈,这家里的亲戚关系错综复杂的,若是见了面怕是都要想半天,她哪里会记得大舅母娘家的那些亲戚都是做什么的。
不过眼下裴亭安说到礼部主司,顾清歌自然是也明白这试卷从何而来。
她看不懂试卷但是裴亭安看得懂呀,不禁好奇问道。
“那大哥,苏忱这篇文章是写的什么意思呀?你觉得写的如何?”
裴亭安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看着桌上的试卷,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赞赏。
“今年的试题是论官与民之间的关系,他这篇赋写的文辞通顺,形制工整。引用的经典清楚明晰,而且很有独到的见解。所提出的建议也十分的符合实际,极具可行。莫说是我,便就是今年所有的主试官员对他的文章无一例外都是赞不绝口。若非是他姿容也俊朗优秀,合该是状元之才。”
顾清歌听得瞪圆了眼睛,顾清歌印象中很少听见裴亭安正面的夸赞过什么人,但如今竟然能够给与苏忱如此高的评价,当真是十分欣赏。
况且状元之才给了个探花,岂不就是受了美貌拖累降了名次。一时不禁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也不知对苏忱来说是福是祸。
顾清歌心中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得意,偏头看着裴亭安,轻巧道。
“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是不错,连大哥都觉得他优秀,那来日必是个人才。”
裴亭安听着神情间多了一抹忧色,沉声道。
“是个人才不假,但恐怕不是咱们这边的人才。”
顾清歌见裴亭安面色不慎,有些疑惑,偏头问道。
“大哥这是何意?”
裴亭安轻轻叹了口气,侧头认真看着顾清歌。
“祖父在世的时候是三朝老臣,咱们镇国公府为大显开国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么多年荣宠不衰靠的是凌云军过硬的军事实力还有皇室的倚重。但如今太后掌权,圣上年少,两者之间早晚会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父亲去虎狼关之前太后曾提过有意让她母家定国公府与我们家结亲,父亲应下了。”
顾清歌吃了一惊,松开了裴亭安皱紧了眉头。
“大舅舅,站在了太后一边?”
裴亭安轻轻摇了摇头,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惆怅。
“镇国公府掌握凌云军,统管大显三分之二的兵力,是国之重器。但如今太后大权在握,便就是父亲也不能得罪,清歌呀,镇国公府的荣耀咱们裴家享受了这么多年已经输不起了。”
顾清歌心头一震,猛然间似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百年护卫大显江山的镇国公府,会那样轻易地就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如果镇国公府最终站在了太后这一边,那圣上亲政后定然不会容忍这样大的隐患在卧榻之侧。
所以上辈子楚听澜是圣上的人,替圣上拔除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