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清歌苦恼着开口。
“你怎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我若拿你当那勾栏瓦舍的人,何至于还能毁了名声也要嫁给你。我一不缺钱财,二不是古板的性子,若当真轻佻孟浪,便就是在那勾栏流水的点人又哪里是需要动下眼皮的?”
“你是仪容俊美,可楚听澜也没比你差到哪里去,我名正言顺的嫁他,进了门便是世子妃又有什么不好?若是有心谁不愿意和喜欢的人亲近,你倒是还来说我,喜欢那些假正经的闺秀娶你的太守千金去。”
“真当自己镶金边了不成,摸不得碰不得的,明日我就回家去,以后便全当不认识,难道我顾清歌还得求着你了?”
顾清歌本是想要故作委屈,让苏忱生出些内疚的情绪,莫要在纠结在这样的事情上以后露了马脚。
可越说这情绪越是激动,倒真是先入了戏。
含情水眸尽是湿意,眼尾发红,眨眼之间便掉下两行珠泪来。
苏忱没想到顾清歌竟反应这么大,看着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泪花,直接砸的苏忱的心都缩成了一团。
酸胀的疼着又不知所措,一听着顾清歌要回家去更是心急。
想给顾清歌擦眼泪,却被打开手,满心满眼的都是焦急。
“是我敏感多思,想的多了,都是我的错。能得你的青睐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再没有半分不知足的,怪我失言,要不你打我两下,骂我出气都成。夜里风大掉眼泪容易伤了眼睛,你别哭了好不好?”
苏忱软着声音低声道歉,看着顾清歌转了身又急忙跟着蹲到另一边,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眼见着眸子里也跟着续起了水意。
世人大多嫌贫爱富,能得一真心人不容易,若不是遇到了顾清歌,他本也是无半分成家心思的。
京城市集惊马,顾清歌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之间,锦衣华服,美艳无双,谁能不被惊艳震撼。
更遑论,不嫌弃他家境贫寒,前途未知,愿意托付终身。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清歌是愿意牺牲富贵荣华,陪他籍籍无名的人,若是错过了怕是此生也再难遇见第二个。
见顾清歌还是寒着一张脸也不看他,杏眸含着水意,鼻尖都有些发红,十足的决然。
苏忱想起顾清歌要回家的狠话,也急的慌了神。
他和顾清歌之间能够有交集全然靠的都是顾清歌的情愿,若是她不情愿了,他便想再见都难。
苏忱的双眸发红,声音喑哑中都带着些沉痛。
“就是因着你出身高贵与我天差地别才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如幻梦,不知何时便要醒来。你心中气恼一句话就能够将我丢弃,那我的感情给出去了又怎么收得回来?你若是打定了主意要走,我自是也拦不住的,左右除了你我也不想娶旁人,大不了就这样了,这辈子赤条条一人过也挺好,也挺好的。”
说话间便支着膝盖站起身来,眼中都带了些空洞,念叨着就要往院外走。
看的顾清歌都一愣,连忙跟着起来追上了两步,扯着苏忱的胳膊拉住人嚷道。
“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做什么去?”
苏忱的长眸翦水,此时怔然的望着顾清歌的脸,尽是失落彷徨,半晌才垂了眸子低声道。
“我也去泥田里清醒清醒,那处正在出村的路上。若是你对我还有情谊,明早消了气便舍不得走。若是你真对我没了心思,我说错了话伤了你的心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