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面容有些僵硬,她和楚听澜的婚约早已作罢。
可眼下君王提及,万没有当众纠正的道理。
只得硬着头皮颔首,刚要答话,便听得太后声音。
“陛下这话说的差了,哀家听说永安伯家的那位小世子已经退了顾大姑娘的庚贴,这两家的亲事早就作罢,您这金口玉牙的一说,岂不又要平添了许多是非。以哀家看,顾大姑娘姿容美艳又巾帼不让须眉,是那永安伯家的配不上,未来自有好姻缘在等着呢。”
太后话中有话,听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顾清歌更如同芒刺在背,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裴镜朗笑着开了口。
“清歌年纪还小,臣那苦命的妹妹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臣这当舅舅的还想再留个几年。到了舍得放手的时候,臣亲自请太后娘娘指一门好亲事。”
太后偏头看了裴镜一眼,长眉微弯透着几分笑意,也顺势应了下来,气氛尚算和乐。
“镇国公长途跋涉,定感疲惫,咱们便莫要在此吹风。朕在宫中备下了宴席,亲自为镇国公接风洗尘。三军将士皆要犒赏,镇国公请。”
皇帝又夸赞了几句裴镜骁勇,便引人入城。
皇帝太后,各回玉辇,龙驹凤辇,仪态万千。
大军还朝,自城门入,过街巷,百姓争相观望。
民众欢呼,久久不歇。
顾清歌身为女子,在人群之中尤为突兀,此一役也算彻底一战成名。
顾清歌等人随驾入宫,盛大的歌舞晚宴,持续到戌时方歇。
待众人回到镇国公府已然入夜。
刚踏入府中大门,裴亭安便带着一众小厮丫鬟迎候出来。
裴镜宴席中喝了不少酒,虽然不至于失态,却也神色有些怔然。
裴夫人搀扶着裴镜,与裴亭安交代了几句,便先将人扶回房间。
裴亭康酒量极佳,这等场合也未显几分醉态,与裴亭安浅谈两句便自行回了院落。
只有裴亭和被灌的头重脚轻,若不是有人搀扶着,都能摔到地上去。
裴亭安指挥着小厮扶着裴亭和回房,又嘱咐着丫鬟们去取醒酒汤。
每逢凯旋,这样的庆功酒宴无可避免。裴亭安虽然无奈,但处理起来也是已经游刃有余。
看着裴亭和进了后院裴亭安才算松了口气,一回眸正望见静立一旁,一袭军旅打扮的顾清歌,不禁无奈低笑。
“若是早知你会跑到战场上搏命,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放你走,老六你瘦了。”
顾清歌眼眶湿润,跑了两步便撞进了裴亭安的怀里。
“大哥,我好想你。”
一句温温软软的低语,惹的裴亭安都湿了眼眶,轻拍着顾清歌的背,低声哽咽。
“回来了就好,大家都回来了就好。”
顾清歌听得这话落下泪来,在裴亭安怀中呜咽许久,才抬起眼来,抹掉了眼泪轻声问。
“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事儿要拜托大哥,我听说苏忱进京城已有数月,不知大哥可知他如今在何处落脚?”
裴亭安闻言一顿,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犹豫难言。
“他人是在京城,只不过……已与当日你我所见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