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后端坐在最高位处，纵然说是同席宴饮，也没有与皇帝太后平起平坐的道理。

但皇帝亲自吩咐，在下手各加了两处矮桌，左侧裴亭安，右侧秦染，当真可见盛宠风光。

顾清歌身为宁安郡主，品级高贵，入座女席之首，距离上侧倒也不远，但终究在台阶之下。

皇帝举杯叙话，首进一杯，宴席便也算拉开序幕。

暗地里斗成了乌眼鸡，在这等人多的场合，皇帝和太后还当真都十分默契的上演母慈子孝的戏份。

谈笑风生，甚是亲密，宁王坐在裴亭安身边，偶尔同裴亭安敬酒攀谈几句，倒也不至于让裴亭安冷场。

秦染初次出席宫廷夜宴，便得陛下亲赐坐席，自然也少不得见风使舵之人敬酒。

几出大戏唱完，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在场之人皆有几分微醺。

太后饮酒疲乏，入内院更衣，皇帝由冬官儿伺候着，招了他国进贡的舞姬前来演乐助兴。

裴亭安总觉着顾清歌今晚的状态不对，应酬之余，都在打量着女席的动向。

偶然间发现，秦染似乎也时不时的看向顾清歌的方向，心中更是打鼓。

本都想着不如趁着皇帝微醉，借故带着顾清歌离席。

突然间闻得人群中一阵喧闹，竟有人高声惊喊。

“有刺客！”

这一声惊呼，立刻将皇帝的醉意给消散了个干净。

冬官儿看着舞姬中有人竟在腰间抽出软剑，同侍卫缠斗起来，连忙挡在皇帝身前，高呼。

“护驾！护驾！”

宫中侍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已经和那些异国舞姬们缠斗一处。

大臣官眷们突然变故四散逃窜，场面已然一片狼藉，颇有伤亡。

皇帝以及重臣所在的台阶上已经被侍卫们团团围住，绝无攻上来的可能。

但顾清歌尚在台阶下，眼见着顾清歌赤手空拳和那些贼子搏斗，当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不迭便想冲下去救人。

秦染自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刀，不着痕迹的将裴亭安护在身后推了回去。

翻身跃出侍卫们围出的人墙，寒光一闪已然取了两个妄图靠近顾清歌的刺客性命。

顾清歌在刺客之中穿梭格挡，眼睛却一直在四处注意。

该来了，那个涂了三寸枯的袖箭该来了……

果不其然，一众舞姬不过数十，在大内侍卫和秦染的斩杀下折损大半，其中一人飞身而起，手腕微抬破空声划破夜幕。

一支小巧的袖箭直奔皇帝心口而去，千钧一发之际裴亭安心一横，只想着若是能用救下皇帝，没准能求得裴亭康一条生路，猛然飞扑而上。

却不想一道残影闪过，裴亭安眼眸瞪圆，心中冰凉，刹那之间自己便被推倒在地。

飞天步！

震惊回首，袖箭已然没入顾清歌的胸前，淡粉的长裙瞬息之间氤氲出一团血红……

她的嘴角，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带着三分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