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没动。 蛇体白润如玉，蛇眼红如宝石般晶莹剔透，懵懂可爱，它张开嘴巴，吐出红色信子，一只缕黑烟飞向女鬼。 女鬼瞬间呆滞，感受到阴气快速消散，如同一张透明的特殊图画，一点点滑落，最后铺展在地上。 “不——” 黑雾穿透她额心，原路返回。 女鬼只有那一截记忆。 她的语言断断续续，由于印象深刻，零零碎碎拼起来，也是一个故事。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 女鬼名柳絮絮，彦俊杰前女友。 八十年代，因城镇户口迁移问题，她果断抛弃正准备复读考大学的同村男友，嫁给城里有钱有房产证的城里人，走入现实婚姻。 柳絮絮婚后过得不好不坏。 日子越来越无聊，她开始怀恋曾经‘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初恋前男友。 求当真爱猫猫狗狗失败、被现任老公发现、街坊流言飞语、彦俊杰护士老婆的嘲讽，致使柳絮絮怨恨至极，穿着红色高跟鞋吊死在在前男友工作地方。 因当初医院有请不明道士作法，她不能离开老樟树太远。 当年这事也算个本地大新闻，彦俊杰因此甚至停工一年，他的老婆那位女护士也被辞回家去，只得重新找其他行业的工作。 等每次阴气累积足够后。 第一时间，她开始半夜三更偷窥彦俊杰的一切，也就是盯着他发呆，‘小猫小狗’远远看就很好。 接着，她开始借梦报仇，试图伤害人名医院里所有护士，无差别攻击那种，她只对贱人复仇，仍然相信真爱。 能力不够，只能一点一滴来。 这是一部“初恋白月光企图破坏别人家庭当真爱小三失败，恼羞成怒自杀后，执着变厉鬼复仇类似原配的人”的肥皂剧。 叶芊芊终知，原来厉鬼怨鬼并不意味着他们无辜善良被冤枉，鬼亦有恶鬼，跟老人也有坏人一样。 恶鬼也会有执念。 ** 虽不知彦俊杰真实人品，但柳絮絮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心里感觉像吞下一坨翔，她把‘这坨狗血’大方分享给医生护士们。 李医生伍医生靑姐小丽： “＊＃@%@%！” 柳絮絮仍瞪着向俩护士。 厉鬼开始害人是一件无法停下的事情，除非送阴判或直接灭其魂魄，这两种在玄学界这都很常见。 鬼师叶芊芊只会后一种。 她将一分阴气给小灵蛇，再把“小葱拌面”吸食得干干净净。 因难得灵魂精神饱腹感以及丹田灵能略有增长的缘故，得到除恶功德，水书先生碧骨分得三分功德。 听着立体音由痛苦到消失。 正巧因柳絮絮被抓而上来的两只阿飘，听到厉鬼撕裂裂肺的声音，它们不仅瑟瑟发抖，且吓出传说中的鬼眼泪。 鬼泪即鬼的眼泪。 通常在极其悔痛后流下，非常珍贵罕见，抹在人眼可数月明目见阴阳，本身含有祝福的功德之意。 味道比小葱拌面还香，像老干妈辣酱调料，叶芊芊快速接住吸收。这两只因阿飘已经彻底消散，去阴间完成新轮回。 叶芊芊甜滋滋： “竟再得鬼泪，还得到一份超度功德，一举多得。” 两只被吓破胆的阿飘也很绝望。 ** “她再也不能害人。” “谢……谢？” 靑姐小丽前所未有的感激。 她俩立马把包包里的所有现金取出来，凑起来共有近五千块钱。 08年还未流行支付宝微信q.q转帐。 连职能手机嘉州市都未流行起来，人们平时基本都用人民纸币。 “我们知道，法师神婆收费都很贵。叶鬼师您救我们命，这点小心意请您不要嫌少，也不要拒绝。” 午夜起床挣钱的叶芊芊： ……意外惊喜。 终放下对初恋小男友仅剩下的一点小纠结小不舍，和过去彻底告别，她不想变得如柳飘飘那样灵魂扭曲。 ‘再见吧！顾檀溪。’ 终于放下的叶芊芊，带着一颗酸酸涩涩的心，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单身快乐～～～ 与此同时，被临时送去某训练地挨罚的圆寸头顾檀溪，狠狠打一个喷嚏，被教官直接拎出来当典型。 ＊＊ 清晨，医院值夜班护士是七点钟交接。 六点半准点，值班护士高声提醒： “栏杆上晾晒的衣服，请立即收回卫生间里，过时去医务室自己取！” 这些衣服都是陪护病人家属的，以及病人的一些贴身衣裤。 一夜无梦，叶芊芊浑身舒畅。 她出病房把表姐的浅紫雪纺衫收腰修身连衣裙，以及两人各自的小裤裤小纹·胸收起来，再轻手轻脚回到病房里。 王思思带着黑眼罩侧身睡得正香。 她嘴唇微张，枕头边疑似有透明液体染过痕迹。 趁着现在没人拥挤，叶芊芊溜进卫生间，快速脱下病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忍不住看向镜子里的她。 还是那一张天生异貌脸，但细节变化很多。 最厉害的是，她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六五，拥有一双更完美的直挺长腿，以至于穿曾经浅蓝色铅笔裤，都露出一截晶莹白皙的脚腕。 然后是皮肤变得更水嫩晶莹，宛若初生，全身更是一个疤痕都没有，‘冰肌玉骨自清凉’，血液汗液自带天然茉莉花清香。 最令她既甜蜜又苦恼的是，两只玉兔从B，直接进化至C ，曾经的纹·胸都得重新买，这个她也有考虑到。 挑来挑去，她不得不换上曾经校园街舞表演的大号粉绿色T恤衫，现在穿刚好合身，胸部曲线不像其它衣服那么夸张，看来又得花一笔制衣费。 现如今的她，貌更美波更大腰更细臀更翘腿更长。叶芊芊自是爱的，无关任何悦己者，哪位少女不爱美。 甚至，她还臭不要脸地用表姐化妆包里的补水洁面泥清洗干净脸后，再小心翼翼修两下眉形，务必要美得完美无瑕。 “芊宝，你还要不要人活？” 王思思终被吵醒起床，她拿着小瓶瓶罐罐进入卫生间梳妆打扮。 在这之前，定要把自家小表妹推出卫生间门。否则怕一不留神，她把自己涂抹成日本艺·妓——论比涂白.粉哪家专业强？ 叶芊芊面无表情怂怂肩，心里却美滋滋冒泡咯，转身拿着塑料饭盒，开开心心去三楼排队打早餐。 脚步有点飘啊。 人民医院的早餐品种挺丰富的。 稀饭、鸡蛋牛奶、馒头包子花卷、鲫鱼汤、抄手面等，味道都还不错，至少比高中学校食堂好吃，物美价廉。 她最爱买早餐必配送的一小包泡菜萝卜干，酸辣麻爽到爆，陪着白米稀饭或松软馒头吃，正可入味。 一小包萝卜干，她能很‘矜持’地吃两个半白面馒头，再喝半碗清汤粥。 清晨时间很早，出院队伍少。 其中有一个长得挺幽默的小年轻，盯着她们眯眼傻乎乎笑两下，主动让到旁边去。 其实办理出院手续总共有五个窗口。 全部医保报下来，大头钱都提前被公家报帐，只剩下两天普通床位加普通护理，总共也就六十四块钱。 “酒店单人间一天便宜也得198元，团购价另外算。”医院三人间普通床位，才25元一张，还能报销。 王思思掰着指头细算，绝对不允许护士少补一块钱。 她一身浅紫雪纺裙未及膝，花费一个多小时精心画着雅致裸妆，脚踩八厘米恨天高。 本典型都市时尚丽人一个，此刻变成精打细算的居家姓型姑娘。叶芊芊乖巧甜美一笑，交给表姐很放心。 “得便宜还卖乖。” 王思思轻轻戳一下她额头，不敢用力，怕戳红惹路人白眼。 话说，平日里，她走哪都能吸引不错异性回头率，怎么也是学校里系花院花一个。 但比起穿平底小白鞋与她齐高、纯天然素颜的叶芊芊，还是差不只四、五、六个等次，瞅瞅那小脸那腰线那美腿。 “来来来，美一张。” 完事后，王思思点开手机的美图秀秀软件。 然后，她拉着表妹，恰好在那棵茂密如阴的老B栋前樟树下，伸出长长胳膊，维持四十五度角，拍一张自拍合影。 果然科学技术能缩短两人的美貌差距。 她‘自欺欺人’愉悦地把它发给叶熙表哥，让他麻溜点来接人。 微风吹拂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沙，金色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樟树叶，洒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圈圈光点，温暖而美好。 叶芊芊与表姐笑容很灿烂。 “芊宝，咱们先去西天城逛一逛，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熙表哥给咱们拎包接送，顺便担任护花使者的甜蜜任务。” 王思思坐在树下排椅上，仰面对拎着黑白色行李箱的小表妹道。 ** 杨姥姥有三女一子。 长女是王思思的母亲，二女是叶芊芊的母亲，三女家独生子刘旭正读高一。 唯有第四子小舅舅家庭最特殊最复杂。 叶熙表哥竟比王思思还大一岁，还有俩表妹读初一三、表妹读小学六年级，跟他们关系很很不熟，陌生亲人。 究其原因，小舅舅早婚早育。 他一生桃花都很旺盛，前后娶三个老婆、离婚两次，说他另有私生女私生子，叶芊芊都会相信。 如今小舅舅在外仍彩旗飘飘，在家最年轻小舅妈刚好三十岁，婚前是大学生公务员，长得挺漂亮有气质，比熙表哥大不几岁，跟着身材变形的舅舅可能也不是为爱情。 嗯，舅舅十足花心渣男一个。 小舅舅渣归渣，对母亲姨妈们是真的很体贴很尊敬很孝顺，对叶芊芊王思思刘旭也真的很照顾。 谁都不会说他坏，外人提起也都竖大指母。 亲戚们也确实收到他许多照顾。 逢年过节过生日不忘探望，金钱礼物孝心同样一一不缺，疼侄女侄子生日礼物与过年红包都有，杨姥姥杨姥爷一个电话随叫随到，亲戚借钱或办事都尽心尽力…… 当初龚家对叶家施压，小舅舅对叶芊芊也依旧是长辈般疼爱，甚至七一三事件中，也努力有跑东跑西，甚至去试图求川贝集团家，尽全力救侄女。 没有哪一场逢场作戏，可以数十年如一日，在风雨飘摇中亦不倒。 这可能是真心。 但他的真心唯独缺少爱情。 他最对不起的是前前小舅妈与表哥叶熙。 ＊＊ “好的。”听到表姐的建议，叶芊芊用纤细修长手指作扇挡住阳光，桃花眼眯成一条缝，随意点点头。 “OK，走人。” 拒绝过路人的帮忙，两姐妹花拎或抱或拖行李箱、盆桶衣架、卡通枕头等，来到门诊楼下，找一个排椅，一边吸刚买的奶茶，一边静静等人。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会下意识往这里瞄两眼，她们周围的坐椅一定是最先坐满的，基本都是男士。 两只毫无感觉地低头共玩手机双人小游戏。 每当有小关卡胜利时，叶芊芊桃花眼弯成月牙，那张精致小脸仿佛周围飘起粉红色的樱花，就像卡通动漫里里的特效一样，花瓣在原地绽开旋转。 怎么有人能笑得那样好看？！ ＊＊ 叶熙来得很快。 他身穿一件纯白衬衫，上面两颗扣子开着，露出健壮的小麦色肌肤，下身是一条深色长裤，显得腿很修长。 眉眼英俊与高挑身材，还有一股偶像剧男配角玩世不恭的气质，引得医院中不少女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