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而我因为淋雨病了一个礼拜。
大概于春华在临走前嘱托过韩医生照顾我,韩医生对我非常好,当然,这种好,仅是相对比其他羁押人员而言。
于春华给我留的擦脸油用完了,虽然看守所里有那么几个劳动号经常向我示好,但我不想像王佳鸿或者郭丽丽她们那样,通过不堪的手段去获得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想到开塞露里含有甘油成分,趁韩医生给我送药的间隙,我以便秘为由向他索要要了两瓶。
韩医生大概知道我要开塞露并非是因为便秘,他居然给我来了个移花接木。
第二天早起洗完脸以后,我发现两瓶开塞露都是被剪开的,闻了下,里面居然是真的护肤用甘油。
害怕去监狱服刑的郭丽丽,费尽心机才让自己怀上孕,天真地想通过怀孕离开看守所,指望着能获得监视居住回家待产。
大所长听说后,非常震怒,命刘干警彻查此事,刘干警黑着一张脸将女号里的人逐个喊出去问话。
先被叫出去问话的人自然是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跟郭丽丽都没什么冤仇,便将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如实禀告刘干警,讲述的过程中,我没有添加任何个人臆断。
最终有没有查出来谁是搞大郭丽丽肚子的罪魁祸首,看守所似乎并不打算公布。
三天后,刘干警带领两名武警进来,将郭丽丽提走。再回来,郭丽丽像变了一个人,头发蓬乱,眼神呆滞,煞白的脸上有被掌掴过的痕迹,浅灰色的裤裆处能看到渗漏的血迹。
接下来又是搜号,没想到王佳鸿煞费苦心藏的钱,居然被刘干警他们给搜出来了,这下郭丽丽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看着因严重违反监规被戴上脚镣的郭丽丽,我真搞不懂这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被她这事一闹腾,女号的放风被整整取消了一个月。所有人洗过的衣服都是晾在逼仄的厕所里阴干。由于没被太阳暴晒过,那衣服穿在身上总感觉半干不湿的,还带着一股子霉味。
女号又没了号长,劳动分发工具的时候,温干警和劳动号便来喊我,我也只得硬着头皮暂代号长之职。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我张口,劳动号便能及时给我提来洗头和洗澡用的热水。
监室里又陆续关押进来两个女人,一个是涉嫌拐卖妇女儿童的,另一个是涉嫌投毒①。
天越来越冷,晚上盖着一床薄被经常会被冻醒,我干脆将家里送来的羽绒服也当被子裹在身上。
十一月十六号,我的生日,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也无人可说,这日子只会让我记得三件事:一、母亲的苦难日;二、我是个重生的人;三,法院今天会来人提审我。
我和李士蓉的案件直接被煜安市中院受理,上午九点前后,他们来看守所提见我,只是简单地录了个口供便回去了。
第二天,郑律师来了,我将所有的案发经过,以及怎么跟检察院和法院交代的都详细地讲给她听,针对下一步开庭时的辩论重点,我们俩商议了下。
这一次,随同她来的不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人,而是他们所里的另外一名男助理。
孙嘉航让郑律师给我代问好,还给我账面上存了五百块钱。感动的同时,我愈发觉得愧对她。
两世为人,我没有当过兵,朋友这个定义在我看来,除患难与共过的,惟有在校念书期间交往的同学,感情最真也最深,也最能经得住时间的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