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狗日的!Don't bother me!Get out!”
声音再低,我也能听出这是谢天在骂人。
中文的翘舌音她总也咬不准,“狗日”从她嘴里发出的音听着像是“狗姨”。
我忍不住想笑,谢天学舌倒蛮快。
“狗日的”是那晚在烈士陵园我跟鬼老太学的,赶巧当晚遇到凌冰,我一时气极,张口就借用了鬼老太的话。
想到凌冰,像是条件反射般,我的左眼和左太阳穴又是一阵剧痛。
“狗日的凌冰!”我在心里再次痛骂了声。
不好!我骂的是凌冰,难不成谢天也是在骂他?这……难不成我们仨现在被俘了?
想起被凌冰击倒失去意识前见到谢天和孟翔的惨状,以及听到的警笛声,我不禁一阵心慌和焦灼,努力想睁开眼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到底是被救了,还是被俘了?
可任凭我怎么努力,两只眼像是被眼屎或者胶水黏住了,怎么样都睁不开,这带动我的头愈发疼痛——岂止,全身都痛。
强压下脑仁里那股仿似要炸开般的痛,我狠狠地咬了下舌尖,一股腥甜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这个动作刺激我口腔里分泌出少量的唾液,倒让干涩的咽喉感觉没那么难受。
疼痛转移让我脸一皱,眼睛终于睁开,但却只有右眼扯开一条细小的缝,左眼依然处于黑暗中。
随着我睁眼的动作,一道炫目的灯光如匕首般直穿入我的瞳孔,几欲刺瞎我的眼。
本能下我想抬手遮挡住光线,却发现我的右手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根本抬不起来,而左手似乎被人合握在掌心,我能感觉到那掌心传递来的温暖。
许是察觉到我醒来,那握着我左手的掌心乍然松开,“宁恕!你醒了?”
虽然这近在耳畔的嗓音中带着浓重的沙哑,但我一下子便分辨出这是邓翔宇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儿?莫不是头疼导致我出现了幻听?
想循声转头,我徒劳地发现,我的脖颈根本转不了,跟我的右手一样,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
“翔宇?”刚喊出这两个字,我发觉我的口鼻上扣着一个东西,深呼吸,我惊觉是氧气罩。
对这东西我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和厌恶感,像是来自潜意识。
我在医院里?
随着一高一矮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迅速靠近,我听到谢天和孟翔的声音,“宁恕!”
“三个疙瘩(Thank God)!你可是醒了!”谢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三个疙瘩?”孟翔的声音。
“Shut up!按铃,叫医生!”谢天下令的声音。
“哦,好!”孟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随着一阵开关门声,我隐约看到以两个白大褂为首的一行人相继走了进来。
“刘主任,郝医生,人刚醒,麻烦你们给检查一下。”邓翔宇的声音无异是在印证我的猜测,我的确是在医院里。
“别急邓队长,麻烦你们先让一下。”
“嘶……”疼!不管这医生碰我哪儿,除了疼到呼吸不畅,他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缓解疼痛的治疗——除了给我双眼分别滴入两滴眼药水,让我视物逐渐清晰。
我首先看清的是谢天和孟翔,谢天的左嘴角有一大块延展开的青紫色淤痕,而孟翔的额头裹着一块四方的白纱布。
在他们俩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黑色越野车的司机吗?那个跟踪我们的寸头男!他怎么在这儿?
邓翔宇已经随医生出去,在门口听医嘱。我只听到一句话:“能醒过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