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回去了。”

两人分开后，罗兰依依不舍地对小南说。

“队友们都在等着我呢，你身上也别沾了我的汗味。”

“没关系，”小南摇摇头说。“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嗯，那待会儿你等我，颁奖仪式后我们一起回家。”

“你不坐球队的大巴车了吗？”

“来的时候要求坐，回去的时候就不用啦……听，他们再叫我呢，我走咯。”

话一说完罗兰又在小南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就像害怕她报复似的飞速跑开。

小南先是一惊，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被多亲了一下准备向罗兰问罪的时候，他早已跑得老远老远了。她轻轻叹气：

“哎，有个运动员男朋友就是这点不好，他想跑的时候你永远都追不上。”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美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等着看比赛结束后的冠军颁奖。可是刚一坐下，她就听见那些原本在讨论罗兰的女生们现在都开始讨论起她了。尽管声音都压低了，但还是有只言片语传进了小南的耳朵：

“她不会就是他的女朋友吧……应该是吧，他们不是接吻了吗……哇，好浪漫啊，我也想有那样的男朋友啊……别说，她还挺漂亮的……的确，他们俩挺般配……”

如此等等，再加上感觉到了周围人的视线，小南越发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坐立不安，脸上渐渐发烫。

“看来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

她给罗兰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在体育场外面等他。但是她没有解释原因，因为原因解释起来只会让她更害羞。难道要说因为人们都在讨论我们，所以我才不得不避开吗？她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叫住了她。

“对不起，打扰一下……”

来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大墨镜。不过和小南说话时，他把墨镜摘了下来。摘下墨镜后，男人看起来和气了很多。

“请问你是否认识刚才进球的那名少年？”

“是……我认识……”

她不好意思说他就是她的男朋友。

“那，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他叫罗兰……”

“他是四十八中的学生？他今年几岁？”

“这个……”

小南迟疑起来：万一这个人是坏人，这样泄露罗兰的情况岂不危险？

男人见到小南迟疑了，抱歉似的微笑起来。他拿出钱包，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小南。小南见到名片上面写着男人的名字和职业。原来这是一位职业球探。看来比赛之前，小南听说的会有人来看这次比赛，说的就是他了。

见到小南的怀疑打消了大半，男人缓缓解释起来：

“你也看到了，我的职业是球探，也就是发觉有潜力的年轻球员，看过这场比赛之后，我对你的朋友印象很深，我认为他有能力在职业球队中取得一席之地，所以如果你愿意，请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你的朋友……”

他口口声声说“你的朋友”，但他也看到了刚才罗兰和小南亲吻的那一幕，这样说无非是照顾小南害羞的情绪罢了。

小南有点被男人的话弄糊涂了，问他：

“你说的意思是指……”

“就是说有一家职业球队对你的朋友产生了兴趣，希望他能够来试训。”

“试训？”

“就是面试。”

把话问清楚后，小南这才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传达给他的。”

“那么有劳你了，如果他决定来试训，请让他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男人朝小南微微点头。这个人和有礼貌，让小南对他以及他的球队产生了好感。男人走后，小南把刚才收到的名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也离开了体育场。这应该算一个好消息吧，她想。如果算，那么她就为他感到高兴。他赢了比赛她高兴，他进球了她也高兴，现在再加上可以把一个好消息传达给他，等待的过程也不那么枯燥了。她感觉今天来看球真是来对了，但假如比赛输了，我还会不会这么高兴？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还是会的。对她来说比赛的结果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场上的他。

这点，对罗兰来说也是一样。

比赛结束了，他们赢得了冠军，但是颁奖仪式没有什么意思，他站在领奖台上，焦急地想着这会儿小南正在等着自己，便不由地盼望这仪式赶紧结束，好去和她相会。一份喜悦由两个人分享便会成为双倍的喜悦，而一份痛苦经由两个人分担，便会连原先的一半也谈说不上。颁奖仪式一结束，罗兰和队友们回到更衣室里，他们在疯狂地庆祝，甚至有的人开了啤酒，一半用来喝了，另一半用来浇在别人身上。也难怪，这是三次进决赛以来的第一个冠军，理所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可是罗兰没有那个心情，他脱掉被汗湿透的球衣，去淋浴间飞快地洗了一个淋浴。出来后他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躲着满天乱飞的啤酒泡沫，一边穿过狂欢的人群朝更衣室出口走去。

一个同年级的队友拉住他：

“去哪儿啊？来一起嗨啊！”

另一个同年级的人拉住这个拉住罗兰的队友：

“别拦他了，出去找他女朋友呢。”

“哦？”

“你没看见吗？”

“刚才这小子进了球，就去场边和人家缠绵去了。”

“行啦行啦，”罗兰摆摆手说。“别取笑小弟我了，你们慢慢嗨，我有事先走了。”

“那待会儿的聚餐呢？你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