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人闲着,文艺社的所有人都在尽自己所能地将此事告知给每一名愿意参与进来的学生。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联名向教育局进行上访,因为此事不是学校能决定的,必须要让更上面的耳目注意到这些问题。
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应并没有出现,许多学生对此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尽管他们也不想装出一副多么激昂热血的情怀去演一出不情愿的戏,但跟教育局以及更上层次的机构作对实属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退而求其次,不出现什么祸端那就是福了,没必要去要求什么意愿或自由之类的。
那些呼吁声仅仅只是起伏了几天便消沉了下去。
没有人回应,外加学校暗地里对此事的压制,这份期望似乎要石沉大海了。
甚至学校的圈子里已经传出了一些针对琴知以及文艺社的闲话。
说他们太自以为是了等等之类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听的评价。
这些话语传入芙宁娜的耳中,她也为之愤慨。
但也无可奈何。就在芙宁娜内心也为之郁闷的时候,她来到了文艺社,还没等说什么,只见墨宇立即对芙宁娜问道:“喂!芙宁娜!你看到老大了没有?!”
“唉?琴知?她不在吗?”
“从今天早上就没有看到她人了,打电话也不接,社团的文件也一直放着没有动,古河他们已经去找了,你来的时候看到她了吗?”
听到墨宇这样说,芙宁娜内心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声音传达不到,期望石沉大海,事实无法改变。
如此绝望又残酷的现实给予琴知的打击不言而喻。
芙宁娜二话不说就转身推开文艺社的门,出门去寻找琴知了,在路上芙宁娜向月溪打了电话向她说明了此事。
月溪听到后也是一愣,而后对芙宁娜说道:“别急,芙宁娜,先去一些人很少的地方找找,她应该还在学校里才对,我这边也会去找的。”
挂断电话后,月溪眉头紧皱。
“最坏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么?”
其实月溪内心是有这个判断的,因为她们给了琴知希望,让琴知看到了道路终于闪耀了可以触及的光芒。
在黑暗中的人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可.......
如果今后她还是一直身处黑暗的泥潭中垂死挣扎呢?
琴知很有责任心,她从不会认为这是谁的错。
她是文艺社的社长,那么她也会认为这一切都理应由自己来做。
这样的人月溪是见过的。
琴知的内心其实很脆弱,若不是有那些志同道合的知心朋友们,她或许早就不走这条道路了。
月溪抬起头看向了教学楼的楼顶。
因为安全隐患,通往楼顶的门一般都是封闭的状态,需要用钥匙打开锁才能够通往楼顶。
一般学生是根本不可能拿到钥匙的,但琴知不是一般学生。
月溪迅速跑进了教学楼里,一刻不敢停歇地跑到了通往楼顶的阶梯。
果不其然,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锁,钥匙还插在上面。
她内心一紧,走上去推开了门。
然后看到了正蹲在那边啜泣的琴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边哭边斥责着自己。
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以及校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方法她已经听说了。
此事若不了了之的话,那么文艺社极有可能会就此解散。
因为学校虽说不想当苦力,但他们也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去对待此事的,联名上访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为了防止今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出头鸟的文艺社存在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经微乎甚微了。
“琴知!”
听到呼喊声,琴知立刻起身对月溪说道:“别过来!!”
月溪的脚步顿住,她对琴知温和冷静地说道:“你先别激动,琴知,先从那离开好吗?那里很危险,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就行,我来帮你摆平。”
“不.......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规划好,是我没有做足准备,都是我的错啊!”
看着她边说边哭泣的模样。
“如果我能果断一点,如果我能再认真一点,勇敢一点,也许.......也许文艺社起码还能继续在学校存在下去,但是.......”
听到这句话,月溪内心不由得升起了怒火,怒吼道:“去特么的学校!去特么的教育局!琴知!别这样作践你和你朋友们的梦想啊!”
“你们愿意用一生去付出去努力的东西,是那些混账的老东西能理解的吗?!”
“他们可是用一句好好学习,好好奉献作为幌子,就让你们放弃理想和追求,去做这个社会上一枚可有可无的垫脚石啊!”
“你为什么不愤怒?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属于年轻人的时代?!”
听到这句话,琴知脸色沉了沉,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对月溪问道:
“你为什么可以愤怒?为什么可以反抗?为什么能决定这个时代就是属于年轻人的呢?”
“我......”
月溪哽住了,确实,她为什么可以愤怒可以反抗可以决定呢?
她殷实雄厚的家境,她那爱她的父母和兄长,以及走到哪里,哪里都会对她点头哈腰的社会环境。
这些不都是决定她为什么能说出这些话的因素吗?
但琴知呢?
琴知没有那些东西。
她的家境也是普普通通,能学乐器还是因为她父亲略有成就,积攒了些许家业能供她去学。
说到这里,琴知转过头,看着学校外那些高楼大厦。
自己看上去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对这个社会而言可有可无。
“月溪,这个世道从来都是这样的啊,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月溪只是感到了窒息,她神色阴沉地反问道。
“从来就是这样的,那就是对的吗?”
“能决定对错的,从来就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学校和教育局......我们总是在现实中感到自我的无力。”
琴知闭上双眼。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了,在家时,父母督促她以学习为重,有空闲的时间也不要总是沉浸在乐器里。
在学校时,老师让她看重学业的积累,让她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她自然也给出了成绩,考进了这所亚华森大学附中,并仍保持着优异的成绩,进入亚华森大学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多少喘气的时间。
高中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他们是这么说的。
所以要努力读书,在知识的海洋中不断汲取,只要不溺死在里面,就一直汲取知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在意。
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有价值的,有意义的,才能够具备拥抱更好的生活的资格,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等考上大学以后有的是时间。
但是等到大学后,父母的说辞似乎还是那一套。
她不止一次想过放弃音乐,也许这行并不适合这个社会的发展,也不利于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但是看着周围朋友们依旧热血澎湃,她那若即若离的心愿也再次回归到了内心之中。
在黑暗的泥沼中挣扎,哪怕看不到光明也无所谓,起码我们还能抬起头仰望星空。
那些由无数梦想构成的璀璨星幕是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他们挣扎的理由。
但是.......
“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月溪......我看不见我的愿望了。”
她向前踏出一步,其身影也出现在了楼顶上,也被其他同学们都看到了。
月溪见状干脆心一横,大步走到了琴知的身旁。
琴知还以为她是要拉自己,刚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月溪直接坐在了自己身旁。
“被你说的我也觉得活着没意思了,要跳就一起跳吧!起码黄泉路上还有个伴!我决定好了,十八年后老娘一定要成为一名好汉!”
“哎?你.......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啊,月溪。”
琴知顿时有些迷惑了,月溪这是干嘛呀。
“没事,大不了一死嘛,有啥不能呢?这个高度下去连疼痛估计都感觉不到,只要头先落地,咔啦一声就过去了。”
与此同时,下面也早已聚集了一大批的学生,他们拿出手机不断地拍照发朋友圈,而正在开会的老师和校领导们知道了此事后人都傻了。
马不停蹄的就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的同时还没忘报警和打119。
此事很快就发酵了起来。
沈月溪的父亲沈程军正在家闲来无事看手机时,突然就看到了新闻直播。
【亚华森大学附属中学发生跳楼事件,现场记者在线为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