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不由得危坐起来,皱起眉来:“不可能,遇哥儿可是从不会乱来的。”
“怕是跟着什么不妥当的人胡混了,这些还不算,说遇哥儿还借了五万两的私债,又将寒山别业押给了赌坊,那可是醉金坊啊。以遇哥儿的性子,应该不会是自愿的吧,多半是被逼的。”
醉金坊背后是什么来历没有人知道,但是江南陆家对上扬州的醉金坊却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的,人家只认钱,不认人!
钱氏果然惊慌起来:“什么?!”
杨氏想到寒山别业,不由得一阵肉痛,但是此事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长痛不如短痛,又不禁释然了。
“如今那些帮闲在花厅里吵吵嚷嚷,说今儿若是拿不到银子和庄子,就回去砍掉遇哥儿的手脚呢。”
钱氏猛地站起身来,尖叫:“不可以!”
见钱氏当场失态,杨氏此时此刻简直比考了个状元还要神清气爽,一想到陆家的长孙自己作死,她都不用出手对付,杨氏觉得自己的运气美好到直冲云霄。
“快,快去告诉大老爷。”钱氏一时急乱六神无主,张口吩咐身边的陈嬷嬷,说着自顾自朝外走去,却不想足下不稳,带到了椅子腿,险些绊了一跤,幸亏丫鬟们眼尖,赶紧扶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杨氏在旁边道:“哟,大嫂别慌啊。”
可这一打岔,原本毫无章法的钱氏倒思绪清明起来:“陈嬷嬷,你去前头看看,打听打听到底遇哥儿怎样了,快,去看看。”
陈嬷嬷口中应着,忙不迭地朝外走去。
钱氏被丫鬟们扶回榻上,自顾自愣在那儿。
不一会儿,陈嬷嬷火急火燎地冲进院子,支在门框上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一面死命拍打着胸口,眼泪和着汗水一道道流在脸上,却根本无暇擦拭。
“夫人。”门口的脚步声不小,陈嬷嬷几乎是跌进房里的,已完全不见素日的沉稳,“此事和二夫人方才说的差不离。那些人是扬州醉金坊的帮闲,一个个面相凶残,连大管家都吓得不敢吱声。一个时辰前,二老爷已经派人通知大老爷去了,可大老爷还不见回来,那些人眼瞧着坐不住了。”
“醉金坊?”钱氏瞪大眼睛,“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想想不好,钱氏奋力起身,由丫鬟们扶着,匆匆往陆老太太的屋子去了。
陆老夫人其实早已接到前院的消息,正气得面色铁青,此时陆家四夫人和五夫人,还有陆嬿染通通得了消息,都围在身旁低声细语地安慰着。
“老太太!”院子里远远便听到钱氏长声哭喊,陆老夫人乍听之见,心头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倒像是自己要死了一般,大媳妇在哭她的丧呢。
当下晦气地脸色更阴沉了,锁紧了眉头瞪着软帘被掀起,且一直怨怼地瞪着钱氏进了屋里被人扶到她跟前,刚要发话斥责,却不想看到钱氏已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被丫鬟们架扶着,像是快要晕倒的样子。
“老太太,你快救救遇哥儿吧!”钱氏站在她跟前仿佛见了救星似的,顿时长了力气,跺着脚,拍着大腿大声哭嚎,“那些人扬言要杀了遇哥儿,老太太你不能死不救啊,遇哥儿可是你的大孙子啊。”
陆老夫人和几个妯娌一看,不由得又是惊愕又是拧眉,连紧随其后的杨氏也呆了呆,暗暗吃惊,钱氏这是受了刺激了,这番模样哪像大家的夫人,简直跟个破落户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