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今夜,离别在即,这句话便显得尤为要紧地突出。
如何顺利地与百里星台和离,这桩事情原本就时刻萦绕在李小仟的心头,因此刑莲湖这样一讲,李小仟几乎瞬间会过意来。
她出一万个点子,都不如刑莲湖做一个决定!
李小仟心下无限欢喜,可临了嘴上却很硬,凑到他耳边,低低地恐吓:“不打紧,你可以娶别的女人,只是我为人比较任性,一不痛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懂的哦?”
刑莲湖不能苟同地睨了她一眼:“傻子,你倒淡定,对情郎心要狠一点,只能给两条路,要么嫁,要么杀。”
开玩笑,沾了他难不成还想中途卸甲走人?!
李小仟抿嘴深深笑了。
刑莲湖眸色晃了晃,顿时觉得浑身失了力气,迈不动脚了。
前世他最是君子端方恪守礼仪,不懂如何抢夺芳心,最后那世间便再没有了她,从那之后,天地时光便永远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一日,落雪的万籁俱寂;
今生他毫无保留地抛却一切固守,世俗到她一有回应,便汲汲营营地要将她牢牢抓在手里,唯恐今生她给的缱绻只是美梦一场。
虽说不无担心她是否能够承受这一切,是否时时为难,揉碎一腔娇花般的心肠,然而他到底收不住,收不住想用两世的一颗真心,想用手中的刀和金刚手段,去换取余生的两情长久,梁燕相随。
因而纵然再不舍,他到底依依而去。
李小仟目送刑莲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再瞧不见,这才半分失落半分安然地阖上双眸,沉沉睡去。
流云榻上的百里星台听到李小仟轻微的呼吸声,淡淡地睁开了好看的眼睛。
他知道今夜必定不会太平静,却不想刑莲湖竟如此聪明果决,会想到从太子那边落手,而且根本不用想,到时所有的分寸都会拿捏得刚刚好。
待刑莲湖圆满处理了淮南道盐案,便是有了极大的功劳,不求封赏,只消李小仟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对他百里星台或者家人有什么不满,刑莲湖再无意透露对李小仟的上心,偶尔失态,以刑莲湖的出身还有对太子的忠诚
太子对李小仟的纵容,便是景后与镇北侯夫妇都要退一射之地的。
百里星台眼睁睁地看着案几上那盏小小的风灯,光晕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轻幽,直到化作一缕碧绿的轻烟,袅袅升起,于是天亮了。
他照例按时起身,一丝不苟按部就班,甚至仿佛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脸上挂着清淡的微笑送别了刑莲湖,直到下午申时正,这才换上一袭布袍,登上一辆青帷马车,迤逦前往寒山寺,还愿去了。
仍旧是先前枫江楼的那间客舍,外头暮色渐沉,简单的桌上不过点着盏青灯,百里星台端坐在榆木旧椅上,对面站着秦帛,还有一个男人坐在对面,那男人被反剪着双手死死地绑在椅子上。
百里星台打量着眼前这名三十岁都不到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听说你很中意本官的夫人?”
那男人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然而惊讶过后,紧随其后的则又是玩味般的惊奇,他嗤地笑了一声,邪气地问道:“不知抚台大人指的是您的哪一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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