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是不晓得夏花身世的坎坷的,只以为因李小仟遇刺,夏花几个愤怒郁结,对这些死士才仇恨似海。
夏花心里装着事,回房之后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夏花思绪飘远,穿过北园庄广袤的土地,在星斗满天寂静的寒夜下,落到雪一住着的小院子里。
雪一此刻擦火点起风灯,转眼身子僵直,紧紧地瞪着妆台,原本那里放着夏花黄昏时才给的一盒胭脂,如今那处已空荡荡的,淡青色的胭脂盒不翼而飞。
有人来无踪去无影,只是为了偷这样一盒胭脂!
“周家嫂子,你歇着吧,那些人已经得手,不会再来了。”灯烛打不到的暗影之中,秦书轻声地道。
“百里少爷有危险吗?”虽说因为柳德音,雪一深深为自家少爷不值,对百里星台仍然心存怨念,然而她毕竟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大人无碍的。在下告辞。”秦书简短地说完,如一缕幽魂般倏然不见。
他回到秦北铉的屋子里,根本没有去追那偷胭脂的贼。
因为不用去追,那盒胭脂
赵锟皱着眉头,狭长的眼睛斜着桌上小巧玲珑的青瓷胭脂盒子,忍不住歪着嘴横眼问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嫌弃地问:“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脸上写满了漫不经心的不耐烦。
自从那一日虎贲卫在青园送上门反遭血洗之后,赵锟发了好大一通火,却再不敢轻举妄动,虎贲卫经不住任何差池了。
后来苏州府台杜砚修也像吃错了药一般,派出几班衙役,并纠集了苏州卫的一批人马四处搜捕残余的虎贲卫。
只不过那样更像是虚张声势,仿佛故意打草惊蛇,几番动作下来,便被赵锟摸到脉像,倒像是让虎贲卫在老窝里呆不住,逼他们快些出手的意思。
赵锟只要转转脑子,便已明白杜砚修到底想做什么!
杜砚修想做黄雀!
还真拿虎贲卫当打前锋的螳螂么?
赵锟将虎贲卫仅剩的一百七十多人藏得更踪迹难寻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忘记了仇恨和目的,相反他心胸狭隘,是最记仇的。
青园最近的动静着实不小,镇北侯在苏州卫大营大动干戈地忙着中军的演武大赛,倒没什么反常之举,只是年轻的抚台大人爱惜清河郡主,为了病弱的郡主能适意地过冬,于是劳师动众地改造了一座暖庐。
然而赵锟却不那么单蠢,他是不信的!
吟霜怕是已经将什么秘密都说了!地图多半就藏在相王府的梅花坞里头!
虎贲卫虽不敢再贸动,青园也进不去,可他们的探子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在青园的周边监视。
只没有想到的是,从那座暖庐破土动工头一天起,探子们心细如尘地盯到今日,竟从来没有发现过一鳞半爪有价值的东西。
今夜取回来的更是一瞧就是女人用的物什!
真是特么的晦气!
一身文士打扮的赵锟再自矜修养,此刻也极度想扔掉儒雅的外皮暴个十句八句的粗口!
“校尉大人,那丫鬟说这盒胭脂是清河郡主的东西。”那名属下只得如实相告。
赵锟喜怒不定的脸这才有了一丝松动。
手一抬翻起袖子,将青瓷盒的盖子揭开,只见里头齐齐码着一叠薄片状的胭脂膏子,赵锟“啧”了一声,登时又失了耐心,不过手执一柄匕首随意翻拣着,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只闻到一股玫瑰的甜香。
赵锟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胭脂膏子被挑在黑漆的桌面上,一块块凌乱地结成坨,将匕首往边上一扔,灰心地两眼望着屋顶的大梁,今日又扑了个空。
青园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