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间,赵王便请了百里星台在悦君园的清雅亭会面,凉风徐徐的好月色,一边欣赏着小白露在戏台上唱演惊梦,赵王殷勤地替百里星台斟酒,百里星台忙托住道:“赵王爷客气了,在下不擅饮酒,喝两杯人就不能清楚地说话了。”
有求于人,赵王自然不能力劝,当下命人都换上茶来,又亲手替百里星台斟茶,百里星台忙盛情难却地起身谢过:“承蒙王爷厚爱,在下惶恐。”
赵王飞扬着尊贵的长眉,爽朗地玩笑道:“百里大人学识渊博,本王虽然才拙,却是个遵师重道的,本王是想请百里大人得空给本王那不成器的小子讲讲诸子百家呢!”
百里星台眼中带着几分真挚道:“王爷说笑了,尝闻世子从小由名师教导,才学冠绝,若不是不必科举,只怕在下的状元拿不拿得稳还是两说。”
眸中精芒一闪,赵王拿手指点着百里星台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怪道皇上说你是个调皮的。”
百里星台当下起身恭肃地朝皇宫方向行礼,赵王漫笑着示意他坐下,百里星台这才不失逢迎地笑笑:“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赵王闻言,脸上笑着,目光却如夏日的井水一般,因又笑道:“好小子,果然皇上没有看错人!只是清河没福气,可惜了。”
百里星台低头清冷地一笑,淡淡不语,竟让世故的赵王一时间捉摸不到深浅,当下愣了一下。
赵王只得放下茶盏,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的小舅子,也是清河如今夫家的四叔父,最近也不知得罪了谁,昨日被拿了下在御史台大牢之中,也不知本王有无薄面,是否能请百里大人高抬贵手。”
百里星台遂作沉吟状道:“四老爷被指证身在其位却知法犯法,不仅收受贿赂,为凶犯篡改供词,威胁受害者家属,还两边敲诈勒索,此案系铁证如山。姜御史受托提交的证人证词,并一切证物,没有丝毫漏洞。”
言下之意,却是不太好办。
赵王很懂地拿眼角余光朝百里星台瞥了一眼,拱了拱手,客套地道:“此事倘若能简单捋去,本王也不来烦劳百里大人了不是?”
一句随口的恭维话,将百里星台停在杠头上!
百里星台绝美的容颜不见丝毫喜形于色的受用,更没有半点于心不安,只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浅浅的弧度,悠悠地道:“王爷想来有所耳闻,犬子年方两岁,是仟儿所出,他虽年幼,却甚是听话,唯独常因思念仟儿却苦不能见,每每啼哭不休,在下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倘若许他往齐国公府与仟儿相聚,哦,也不必经常,只消每个月有那么一两回,以稍稍解其孺慕之思,在下自当十分感激。”
赵王原本就料到百里星台不会拒绝,可再怎么想,也不意百里星台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而且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当下竟有些懵圈。
以至回到赵王府,还觉得不可思议,因哧然失笑地对赵王妃道:“往后倘若想拉拢那百里星台,清河竟是不能得罪的。”
淡淡地哼了一声:“真没想到。”
赵王妃递了个香梨过去,闻言奇怪地问道:“怎么?那状元郎与范老太太母子俩,竟不是一条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