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又道:“续思院那边,郡主如今身子渐沉,太医诊了说她积弱,且我听说她素来就十分怯寒,若是不够的话,可别委屈了人家。”
徐二家的当下应了,却笑道:“续思院那边倒是从不折腾人的。那日送炭过去,非但没挑什么刺儿,那边的管事媳妇云简家的还给了大厨房的人不少打赏呢,只说这天气寒冷,给买酒暖暖身子。
“且昨儿个侯府还派了人来,往续思院里送了七八百斤银霜炭,还有几大篓子瑞炭呢!他们那管事娘子的说法才教客套!
“说国公府定不会亏待了郡主的,之所以巴巴儿送这么些来,只因郡主底下的几个姑娘一入冬便缩手缩脚的,做起针线来不免手打颤,做糕点的也惫懒了,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哪一个不是侯夫人瞧准了买来给郡主使唤的?因而少不得贴补她们一些!”
阮氏低头微笑了起来,孙惠家的也跟着好笑:“这嘴儿是真巧!”
银筝双眼亮晶晶地,与有荣焉地道:“真解气!”
阮氏点了点银筝,银筝便不出声了,徐二家的极有眼色地道:“大奶奶也别怨银筝姑娘说话直,不要说郡主跟前的大丫鬟,只说我们府上其他几位主子奶奶跟前的陪嫁丫鬟,哪一个没点体面?常言道打狗还看主人呢,到底话糙理不糙!”
“那些话若是被荣福堂那头听了去,只怕鼻子都要气歪了。”通房丫鬟银箫唤了小丫头兑了热水来,上前服侍阮氏盥手,因而插了一嘴道。
“你们还越说越来劲了!”阮氏送了记横波过去。
银箫隐隐有些兴灾乐祸地道:“奶奶有所不知,春生那丫头可不是人人都动得的。”
阮氏因见她话里有话,便似笑非笑地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春生的师傅可是御膳房的姑姑。”
阮氏闻言一惊,尚未言语,却只听徐二家的有些激动人心地道:“难不成竟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御厨姑姑么?”
这下连孙惠家的都有些不淡定了,捂了下嘴,又道:“想来也是呢,听说宫里头的御膳房有成百上千的御厨,一般的皇后娘娘怕是连名姓都没听过呢。”
“那丫头在内廷御膳房里头可是有个好干娘呢!”银箫神秘地道。
阮氏震惊道:“这可是真的?”
内廷御膳房!
那是近身服侍皇帝的御膳房!
因前头春生挨打,国公府里的人只风闻春生是御膳房的姑姑教出来的,却并不晓得是哪一个,如今银箫这么一说,便坐实了大家的猜想。
“那一位可是宫里头浙菜的这个!”银箫揽着袖子,众人只见她用手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又在众人湛湛的目光中,得意地道:“续思院里的人口风紧,我们是打探不到。只新来的那小宫女迭萝,与春生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那一个到底年纪小,难免天真些,我们几个有一回逗她玩笑,她说漏了嘴。”
徐二家的目光闪了闪,老太太这回跌得这么重,实在不是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