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是禁品,但是最原始的确实只存在于教科书上。”
“它已经完全淡出了虫民的视线,一旦提及它也就意味着有虫接触到了仿制品,有接触就有买卖,所以万万不可提起。”
给鹤衍检查完,叮嘱了些事情,米尔就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晚些时候,鹤衍用过餐感觉身体已经可以了,法尔德这才带着资料和虫员来到这。
“治疗仓内大概率是活着的雄虫阁下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坚持过仓体,确保无碍后把他隔离了起来,防止阁下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影响虫员们。”
鹤衍接过资料,上面是军团对此行的不满,但是因为此事是由第七军的雌虫接手的,所以目前雄虫的事情还没有被捅出去。
“辛苦了,舱体能坚持多久?”
“最迟一周。”
“好,那就在这一周内处理好此次战役,准备一下这位阁下日常需要的东西,一周后上将没有出现,就联系雄保会并唤醒阁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先机。”
哪怕卡尔斯真的失踪,救助雄虫有功的他们也不会被苛待,所以雄虫绝对不能被其他军带走邀功,这位阁下现在是第七军的免死金牌。
无论是荒星平民虫区的暴乱损失,还是卡尔斯让普通虫当指挥官,牵扯普通虫员参与战斗的事实,都需要一个巨大的功劳掩盖。
法尔德低头应声:“我们没有找到上将的残骸,他大概率是无事,您不要太担心了。”
“嗯。”
“飞船那边也已经跟星舰对接完毕,据说您的朋友想见您。”法尔德露出慈爱的笑,对于法尔德而言,鹤衍这个年龄确实是值得宠溺的小虫崽子。
鹤衍第一次松懈下眼中的情绪,露出柔软的一面,那是自己生活中没有血缘关系的亲虫,是家虫啊。
“等等吧,我这个样子……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的,您安心养伤。”
养伤?法尔德离开后,鹤衍一直再奇怪,身上的伤在卡尔斯的药剂作用下已经消失了,身体的不适也在治疗仓的帮助下好了,哪里来的伤。
鹤衍意识到了什么,摸向自己的脸,厚厚的纱布还在。
鹤衍跳下床跑到洗漱台,镜子中的自己整个头,除了唯一的一只眼睛木讷的盯着镜子,其他的地方都被纱布包上了。
鹤衍的心跳加速,他摸索着解开纱布,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不耐烦的拉扯。
由于用力导致脸上再次出血,他的脸被毁了,一道又一道上疤痕,上面全是反复缝合针的痕迹,整个脸肿的就连受伤的那只眼睛眼皮都睁不开。
现在还在出血,鹤衍颤抖着,那双温暖的手似乎在拥抱自己,哄着自己休息。那是自己的精神支柱,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怀抱的主人恐怕更认不出自己了。
这让鹤衍意识到,他真的再也无法回家了,无论是蓝星或者虫族的真正的家,他都回不去了。
作为虫族活着的前十八年浑浑噩噩,直到遇见星盗和卡尔斯,这趟旅程才让鹤衍有了些真实感。前世今生似乎在逐渐融合,这让鹤衍感觉自己又变回了自己,现在呢?
“不……不要……”
鹤衍的眼泪无声落下,他没有哭出声,只是不敢相信。
鹤衍受到的伤害,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管今生生下他的雌虫是什么样的,但鹤衍确实在蛋里感受到了爱,也感受过雌父的怀抱。
不管鹤衍是不是在破壳后被抛弃的,他都为自己编织了18年的梦,梦里有虫爱他,在意他。鹤衍时常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想,有机会的话去见一见那个怀抱的主人,不管为何被丢弃,都想见一见……
可是现在呢,变成这个鬼样子,本来就认不出来这下更认不出来了,鹤衍根本就没有见过雌父的脸,那时候太小了鹤衍眼睛都没有睁开,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带着前世记忆转生的,恐怕连那个怀抱也不记得。
鹤衍只能凭借这个长相碰运气,如果能见到呢?如果对方不是故意丢弃的,他们可以见一面寒暄一下,如果是故意丢弃的,他们见一面也算圆了梦。
华夏儿女讲究落叶归根,他们见一面也算是归根了,死了也没有遗憾,自己可以边攒钱边旅游,虫族那么大,死在某个星球都可以。
不是说雌虫的治愈能力很强吗?亚雌比不上雌虫但是也比雄虫好太多,这种程度的伤不应该留疤的,不应该会变成这样的,不然鹤衍也不会安心不管它了。
鹤衍蹲在角落里,黑暗中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刻,鹤衍似乎陷入梦魇了,不知多久他累的睡了过去。
他似乎又躺在那个雪松味道的怀抱中,他温暖安全,他说:“……崽崽……乖……”
“爱…我…是雌父……”
“起个……名字就……叫……”
“是……宝贝……衍……”
梦境似乎更混乱了,鹤衍半梦半醒感受到身体被搬走。
“怎么回事!快……治疗舱……救。”米尔焦急的指挥虫员把鹤衍放回治疗舱。
眼前是米尔焦急的脸,不知道米尔在干什么,身体重的厉害,鹤衍坚持不住又昏了过去。
似乎隐约听到米尔的声音:“上将!您回来了,太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指挥官大人一直没办法好,是他体内……现在又发热了,应该是伤口拖得时间太久……发炎,作为亚雌他的自愈能力太差了……没办法控制。”
“……按照雄虫的数据为他调整药剂,多出来的药不够用扣我的那份。”
“可是……是。”
卡尔斯的脚步一点一点走远,耳边只剩下米尔调配药剂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卡尔斯的脚步声就像特定的旋律一样,敲击在鹤衍的心上,逐渐与梦中的雌父哄自己入睡的响动重合。
‘哒,哒,哒……’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