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尼很迟钝,所以并没有发觉。之后亚尔兰感受到他的不对劲,跟他谈了心。
利比尔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下了领子,让亚尔兰看到了自己已经变色的虫纹。
亚尔兰离开检查了房间周围,他瞪着利比尔:“疯了,真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利比尔点点头,恳求的看着亚尔兰祈求他不要说出去。
“你被标记了,你这样洗没用。你以后都要依靠标记的虫才能正常生活,你……”
(预防针:亚尔兰没结婚,他看不出标记的具体情况,关心则乱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更何况利比尔如此信任他。)
亚尔兰恨铁不成钢,要知道被永久标记的雌虫一辈子都离不开雄主,如果没有雄主利比尔会被精神力活活逼疯的。
“我知道帝国有洗去标记的手术……”
“洗你雌个蛋,前几年还行,这几年法律严谨,你看哪家医院敢给你做。再说,洗标记是什么轻松的东西吗?标记是在精神识海里的,洗掉了,你的精神识海也要跟着掉一层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别搞大了肚子。”
“我吃了药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我测过的没有显示。”利比尔声音颤抖。
亚尔兰背着手在房间来回踱步:“超过24小时吃药就不管用了,试剂不准,没有半个月测不到的。”
“……总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等我们得空,就去d级的小行星医院去检查,有了就赶快处理了,偏远一些的星球,大概率还可以做洗去标记的手术。但是你要考虑好,如果不跟标记者结婚,做了手术后,你的精神识海会很脆弱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崩溃。”
利比尔张张嘴,无声的流出泪来,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最坏的打算:“崩溃也好过在那种东西身边浪费一辈子……我不怕死,可是我绝对不要有这样的一生……呜……我,我可以现在就去死,但是我不能被遣返回去。”
他拉住亚尔兰的手:“我知道我很卑鄙,你见过好友的下场,你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长官……少校……”
亚尔兰甩开利比尔的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如果有了,你背着所有虫打掉,万一出纰漏我们都要受罚,最好的结果是你受影响再也不能生育。”
由于虫族新生虫崽下降太严重,所以帝国后续发布了,无疾病残缺或基因疾病等先天障碍的虫崽,是不允许准雌父以任何理由打掉的。
条例中没有提及强迫得来的幼崽,所以也有不少雄虫使坏,让雌虫有了蛋,就直接带走了,对于帝国而言,这有利于虫员增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扳倒利比尔,对方很可能动用了跟他结过婚的雌虫,从前在军部的职权。
结婚的雌虫没有哪个是吃素的,雄虫无法工作,有些雄虫会选择通过不断的娶雌侍积攒财产,而被娶的雌侍为了不让自己或者幼崽,被雄主虐待,会选择帮雄主并不奇怪。
无论怎么怨恨,他们说破了天也是一家虫,一损俱损。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这样拥护雄主,对他们而言都不是坏事。
这才是他们能这样干的真相。
“我不在乎,孤独终老也可以的。我没见过什么雄虫,但是如果他们是这个样子的,我宁愿……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样被控制……”
亚尔兰闭上眼睛,脑海中好友失踪前的提醒历历在目。
“仅此而已,如果你自己露出马脚我可不会管。”
“是!”利比尔擦去泪水,他不是什么内心坚强的雌虫,他年纪也不大,亚尔兰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尽管利比尔也清楚,亚尔兰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但是比他自己憋在心里要好受许多了。
利比尔是不够聪明,但是再傻也能猜到,对方是想弄大他的肚子,然后通过这种方式把他留下来。
万幸他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也确认过当时的自己没有怀蛋。
亚尔兰长久的沉默,最终写了一封信,他把信夹在汇报文书中,用胶粘来里面,又把文书中的两张纸粘在一起,它们中间就藏着这张写了信的薄纸。
“我会把这份文件上交,如果我们出事,上将就会是我们最后的砝码。”
“为什么你确定上将会帮我们。”利比尔不安的丧着脸,他就是不敢把事情闹大才对此闭口不谈的。
亚尔兰似乎陷入了回忆,好友与自己分别前的样子一直藏在亚尔兰心中,半晌,他坚定的回答:“他会的。”
因为他是卡尔斯,他是个真正的军雌。因为他在军队长大,他拥有正常的三观。因为他是被家庭抛弃的遗孤,他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因为他是战场上失去雌父的幼崽,他见识过最黑暗,最压抑的时期。又因为他是天赋异禀的雌虫,他得到过帝国最高荣誉的嘉奖。
卡尔斯年纪轻轻,却见识了两种极端和极端之下被压抑着的莫名其妙的平衡。
还因为当初卡尔斯不问缘由,选择帮助亚尔兰。亚尔兰也相信卡尔斯,只等星舰回到首都,趁着所有虫被救回来的阁下吸引注意力之后,他们悄无声息的去低级星系医院。
利比尔觉得虫神真的很会开玩笑,他吃了那么多次药,就算怀上,那蛋里的生命也不可能完好无损,更何况他不应该会怀上蛋的。
可现实狠狠给了利比尔一巴掌。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现在只能祈祷上将可以发现他们留下的纸张。
他真的不想跟那样的虫结婚,过一辈子,那太漫长了利比尔会崩溃的。
利比尔始终觉得,腹中的不是幼崽,不是自己的骨肉。它是强-暴-犯的犯罪证明,是污秽的东西,它不应该拥有正常虫员的合法身份。
它明明是罪孽的象征,凭什么要自己承担暴行后,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恶心极了。
利比尔看向厕所中的洗漱台,他从床上趴下了,拖着一地的血爬到了卫生间。
利比尔太虚弱了,站不起来。尽管利比尔知道关押室隔音很好,他还是关上了卫生间的大门。
利比尔扶着墙站起来取下花洒,然后缓慢的再次倒回地上,用花洒砸向洗漱台下面的瓷器管道。
一声又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卫生间。利比尔停了下来,看向天花板上的监控器。
监控器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利比尔这才放下心来,换了个角度,冲着管道的角落砸着。
关押室的灯链接着整个关押室的电源,利比尔在灯上做了手脚,灯关掉的时候,他掐断了主电源的运输管道,所以他的房间是无电安全的。
哪怕门也因为失去能源的控制无法被打开,而外面的虫因为他的异样,吓得不敢动他,所以利比尔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他们怎么说也是同事,对于利比尔他们此次的遭遇多少会有些于心不忍,利比尔赌的就是他们的于心不忍会让自己得到喘息的机会。
先前利比尔吞下了地板上敲出来的瓷片,那是处理电源时弄出来的。
利比尔的胃部刺痛不已,他口中无意识的呜咽还流出了血来。但是利比尔还不在意,或者说他也没有意识到。
拿到瓷片之后,利比尔挑了一块合适的大小,把尖锐的一端放在地上摩擦。
摩擦的同时,他咽下喉咙中泛着血水。把门开了一条小缝,时不时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利比尔看不真切,就想办法集中精神力去观察着玻璃外的动向,手中加快速度,时不时就抬起手中的瓷片观察尖锐的地方,预估是否达到了需要。
(作者有话说:我在书的段落评论了,但是怕注意不到就加在文里,文是写了后才加的预防针话术,不用担心文内容减少,有什么的话,可以评论一下我会改进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