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大概是想到了鹤辞那么依赖鹤家的事情,所以他的表情很复杂。
“那你呢?”鹤辞皱着眉头,不敢想这个年轻漂亮的雌虫会被暴怒的哥哥如何对待。
里西亚第一次感谢自己的肚皮如此争气,他双手抚摸着腹部,要哭不笑表情难看极了。
“在他出生之前,我不会有事的……”
他把鹤辞担忧的神情看在眼里。
于是咬着下唇,他脸色不怎么好,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装作强忍泪意,双膝下跪低声请求:“如果可以的话,回到元帅府邸……求您带走我的绮绮,让鹤家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真的……”里西亚落下泪,躲开鹤辞想扶起自己的双手,往后跪了跪。
他瞳孔中满是绝望,摇着头低声痛呼:“我不能再生了……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鹤辞住在鹤家,自然也知道这个虫身上发生的悲剧。
可是鹤辞在鹤家并没有话语权,更何况里西亚还是哥哥的雌侍,他关注太多反而会害了里西亚。
见鹤辞眼中的不忍与退缩来回纠缠,怕他又后悔反抗鹤家,然后跑回去顺从鹤家。
里西亚抓住鹤辞的两个胳膊,直勾勾的看着他:“您是元帅的雄主,是公爵的雄主!回到元帅身边,绝对没有虫敢这样对您 。”
“那才是您的家!等您平安回家,用想念,聚会,陪伴……就像您的兄长那样,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让我们顺从。”
“哪怕是您的哥哥,也不敢公然挑衅公爵雄主的要求,那才是您该有的东西……鹤家敢这样做就是算准了您会顺从鹤家,在鹤家庄园,瞒着所有虫这样对您。”
见这样说有用,连忙乘胜追击:“为什么鹤浔对于您用这种方式跟元帅和好如此不满?”
“因为……我丢了鹤家的脸?”鹤辞眼底的困惑被里西亚这番话放大。
只见里西亚缓慢摇着头,一字一句说着:“因为您会失去掌控,他不敢在元帅面前放肆,他那点伎俩根本不够看的,他怕元帅察觉到他对您做的事情。”
“只有你们离心却又不离婚,他才能让鹤家的利益最大化!”
见鹤辞眼中流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西亚再次开口:“他说您离鹤家太远会被元帅府的虫欺负,您回去就知道了。”
“您回去住住看,看看那些虫到底会不会因为元帅不在而对您做些什么。”
里西亚指着这条通往外界的小路,在机器虫巡逻回来时,把鹤辞抱进怀里他们一起躲在影音中。
等灯光消失,里西亚放开他继续问:“为什么他惩罚您要夺走您的光脑,砸了屋里的东西还要毁坏联系信号?还禁止任何虫靠近?”
鹤辞半信半疑的说着自己思考到的事情:“为了不让虫给我送饭?”
里西亚低低笑了起来,抓住鹤辞的双肩,用力摇晃他的身体,想让鹤辞清醒一些:“错!他怕您跟外界联系上,他虐待您的事情就会被捅出去!”
他们俩已经这样躲过两次巡逻了,里西亚不想听鹤辞无可救药的白痴话,推着他让他赶紧走。
里西亚推鹤辞走的时候,顺手取下自己的黄色珠宝手串塞进鹤辞的口袋里,那是自己为数不多从雌父家带过来,没被强制上交的嫁妆。
边推边说着:“您回家看看就知道了。去亲眼看看,他所谓的让您永远回不到家的牢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那个牢笼是住着你的幼崽,你的雌君,和一群公爵府的拥护者,元帅的追随者……”
“还是如他所言的,欺上瞒下的蠕虫下属。叛逆不堪,学坏的幼崽。冷漠无情,连家都不回,高高在上的公爵。”
鹤辞回头不安的看着目光坚定的里西亚,里西亚摆摆手。
他的声音像恶魔的蛊惑一样印在鹤辞的脑中:“去亲自体会之后,再告诉我答案吧……阁下,我等着您的邀请函。”
夜色之下,里西亚跪坐在地上疯狂又绝望的样子,像极了怀着鬼胎找虫索命的冤魂。
鹤辞边跑边回头,被花藤绊倒,脚下一个踉跄。他迅速爬起来继续跑着,不再回头。
在里西亚的注视下,他逃离了这所名为鹤家的地府。
鹤家花园里的花开的又大又艳,就连花藤长得也比普通的花高大许多,谁能说得清这花园底下埋着多少森森白骨呢?谁又见过那副骇虫听闻的场景?
他一路向南奔跑,体力早已耗尽,却也不敢休息。
一直到黎明前夕有阳光洒下,他才感受到活过来的温暖。
娇弱的雄虫哪里受过这种罪,他用捡来的木根支撑着地面,继续走着崎岖的山路。
他不敢走公路,不敢让面熟的虫看到一点点。
万幸,因为这一番折腾,他也没有了鹤家雄子的尊贵形象,倒也不怕被认出来。
因为美瞳戴的时间太久,鹤辞双眼酸涩无比,可他的相貌过于特殊,很难不被认出来。
鹤辞不敢取下美瞳,只能通过不断眨眼,闭眼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想起上一次逃跑时遇到的亚雌,虽然光脑被丢了,没办法联系任何虫,但是鹤辞还记得当时的路。
他还没有蠢到要走跟上次一模一样的路,他想,既然那名亚雌会在那片区域活动,或许亚雌的家就在那附近。
可以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他。
打定主意后,鹤辞再次将外套脱了下来,把尾钩缠在腰间,随后拿起外套捆在上面做掩护。
但是当鹤辞狼狈的躲在市区巷子角落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茫茫虫海,去哪里找呢?好在这里比较偏僻,一大早的,也没有虫注意到他。
但凡靠近市区一点点,到处都会有摄像头。
鹤辞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根本不敢让摄像头照到自己。
这时一个观察了鹤辞好久的老雌虫心疼的皱起眉,看看这是哪家的亚雌,竟然被雄虫家欺负成这个样子。
鹤辞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衣服全是被荆棘划破的痕迹,红一道青一道的。
破破烂烂,整个虫脏兮兮的,还顶着一头被剪毁了的黑发。
他背上背的帽子,是用帽子自带的绳子挂在脖子上的。虽然帽子也很脏,但是并没有出现破损。
老雌虫立刻回屋端了一碗水下楼,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喊着:“小家伙,哎,亚雌,你没事吧?”
鹤辞抬起头左右看看,发现就是叫的自己,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满脸问号的看向老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