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扬杯’?什么玩意?”常敏佳皱了皱眉头。
“你没听说?”张柬之大为疑惑。
教育系统为了给首届“益扬杯”造势,都快把自己搞成宣传系统了。
就差把手伸向幼儿园,喊出“非遗传承要从娃娃抓起”的口号了。
怎么?
这西川纺织职业技术学校是被故意遗忘或刻意落下的宣传死角?
张柬之见常敏佳的神情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把“益扬杯”的具体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张柬之不知道的是,这并非常敏佳孤陋寡闻,而是教育局的确没有将职业技术学校纳入到“益扬杯”的评比体系中。
在教育局领导的眼中,职校学习的就是职业技能,如果让他们来参赛,完全就是对中小学学生降维打击般的无情碾压。
“益扬杯”的初衷,是培养中小学学生对非遗技艺的兴趣,提升他们参与其中的积极性,而非打击他们的热情。
但是,“益扬杯”的很多评委老师,却又是职校许多名声在外的资深教师。
“看来,这常老师的蜀绣水平也不怎么样?连‘益扬杯’都没听说过,肯定也没在‘益扬杯’评委的受邀之列。校长英明一世,怎么让我来找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臭脾气老师?”张柬之在心里想道。
“由于这次比赛的规格很高,文旅部都要派专家下来观摩指导。听说蜀绣项目的评委团,由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担纲,最次都是省级非遗传承人。”张柬之别有用心地朗声补充道。
言外之意,你常敏佳什么水平?
连省级非遗传承人都算不上,拽什么拽?!
“哦。”常敏佳轻叹一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想不到益州市教育局还有这样的眼光,把非遗这些中国传统技艺的种子,潜移默化地植入到一颗颗幼小的心里……”常敏佳自语自道。
见“益扬杯”镇住了常敏佳,张柬之不无得意地说道:“常老师,怎样,敢和我打这个赌吗?”
“怎么个赌法?”常敏佳笑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教师赌气般的天真模样,感觉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意气风发、拼劲十足的年轻人了。
“如果我们夺得了‘益扬杯’,你要向我个人在公众场合诚挚地道歉,并自愿成为我们二十四中蜀绣工作坊的长期技术顾问和辅导老师。”张柬之思虑片刻,说道。
张柬之这一步是有深意的。
如果真是运气好侥幸夺杯,蜀绣工作坊必定引来全市甚至全省教育系统的目光。
到时候不仅会在二十四中内部掀起学习蜀绣技艺的狂潮,张柬之都能预见到工作坊人满为患的盛景。
而且,教育局肯定会组织经验总结、经验交流、技艺展示等后续活动,各个学校也会派人前来参观见学。
内忧外患啊!
张柬之十分清楚,仅凭自己一个人肯定是独木难支、难以应付的,必须有一个技艺高超的强力外援施以援手才能勉强应付。
这常敏佳虽非非遗传人,蜀绣水平肯定不算顶尖,但能在这职校里当老师,也应该有两把刷子。
到时候让她去教导坊中学员、带队巡回展示,至少场面上比张柬之要好看得多。
当然,张柬之更加清楚,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奢望。
夺杯……听起来都多悲!
常敏佳微微一笑。
张柬之那眼睛里骨碌转动的哪是眼珠子啊,明明就是算盘珠子!
不过,一个月夺杯,他把非遗技艺看成什么了?
如果一个月就能速成,那蜀绣就不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是非物质文化特产。
为了蜀绣的尊严和地位,她常敏佳都得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赌上一睹。
再说了,就算张柬之赢了,自己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大不了损失点时间。
“为蜀绣培养点人才也算功德无量的好事……关键是,我能有机会输吗?”
常敏佳主意已定,笑着问道:“那如果是你输了呢?”
“辞去美术老师,从此拜倒在你的门下,苦学蜀绣技艺,不成为国家级蜀绣传承人,绝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