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显荣心着欢喜地走了过来。
“诸位,这些插花是我长女清诺所为。”
安显荣回忆起昨天亲眼所见的场景,甚觉欣慰,又不失谦虚的说:“我也尚不知她是何时学会了这些技法,瞒了我们大家。”
户部员外郎欧阳毅一顿猛夸:“哎呀,是令爱做的这些插花,实在敬佩这巧夺天工的技艺。”
“诺儿,”安显荣招呼正在安排仆人摆放碗碟的安清诺,“过来,和叔伯们打个招呼。”言下之意也想炫耀一下女儿的才能。
安清诺大大方方走过来,向各位行了礼。
“各位叔伯,承蒙抬爱,清诺献丑了。”
安清诺谦虚道。
“清诺,能否给我家二女儿讲一讲这插花的事宜?”
“是啊,哪天也叫我家小女跟你学学这技艺。”
“我家那些瓶瓶罐罐里随意插的那些花花枝枝哪里有美感啊。”
“是啊是啊,我也叫我小女来跟清诺学习学习。”
有人提议,立刻有人附和了。
安清诺得到了客人们的认可,很是欣慰,总算学有致用。
“好,各位叔伯尽管将女眷带来学习,我倾囊相教。”
安清诺忽然想到了什么。
“各位叔伯都是文人雅士,平日里忙于公务无暇赏花,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日一起来欣赏插花。曲赏、酒赏、香赏、谭赏、琴赏、茗赏,皆美。”
刘员外好琴,在安尚书的书房里看到了铜觚插花,心痒痒,很想弹奏一曲。
“安尚书,鄙人见你书房有架琴,可否借来一弹。刚才令媛说到琴赏,我便心雀跃之。”
“李叔,去我书房取琴来。”安显荣吩咐下人去书房拿琴。
安清诺便吩咐其他人,将所有插花和几架条桌搬来院中草坪,又安排人将饭厅中堂能挪动的桌子椅子都摆在了草坪,恰好有一四方小桌摆在了松树下。
安清诺突然来了灵感。
亲自去安父的书房搬来一米二高的花架,放置小方桌后右侧,将古琴放在方桌上,搬来厅堂的圆凳放在方桌旁。
恰巧,松树旁立了一块嶙石,当初是为了配松树埋下的。嶙石上部嶙峋,中部有一略微平坦的凹槽,目测可以放一瓶花。
“流萤,去我房里取香炉来,把沉香也带上。”
安清诺吩咐流萤取香炉来。她想布置一个很雅致的场景。
点了香炉放置花架上,端来素色瓷瓶插花放置在嶙石上。
“刘叔伯,您请!”安清诺给了刘员外一个请势。
刘员外颇为惶恐地看了看安尚书,又看看安清诺,才慢慢走到方桌前,缓缓坐下。
流萤在香炉里点了沉香,一缕一缕烟雾随着微风慢慢缭绕开了,香气也悠悠地飘散四处。
“各位叔伯,请坐下,喝酒,品茗,慢慢欣赏刘叔伯的琴声。”
安清诺于廊檐下站立,看着刘员外抚琴的场景,赫然记起赵佶绘的一幅《听琴图》,与当下此景如此相像。
难得今日有如此雅致宴席,十二位为官为士的客人,选位坐下。
下人们开始往桌上摆酒水果脯糕点。
安显荣坐在长桌一头,看着安清诺的安排,心中疑虑越发重了起来。
丁淑慎和安惠然安其琛坐在厅堂廊檐下的四方桌旁,欣赏这别具一格的赏琴赏花图。
刘员外弹得是耳熟能详的《高山流水》。
安清诺以前听到的是古筝版的《高山流水》。她一直觉得,做传统插花时,背景音乐应是古琴曲最妙。二十二岁那年大学毕业,她还想着去学古琴。如今,身临其境看到听到了现实版的古人弹古琴,以后回去现代,可有谈资了。
刘员外的琴声刚停,礼部侍郎柳政的诗便吟了出来:“花前松下拂琴人,余音绕梁醉年华。增福添寿长对时,花香摇曳遣愁来。”
“柳侍郎,好诗。”
众人夸赞。
有了柳政的抛砖引玉,大家吟诗作赋的兴致被点燃了,纷纷下场作起了诗。
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场文人墨客的雅集。
安清诺看得竟觉有那么一瞬的灵魂抽离身体。
不知是谁说了句:“如果再来个曲水流觞就更妙了。”
“是啊,以往读书时,我们学院的书生们搞些曲水流觞的趣事,现在做了官,已无兴致。今日在安府,往日情景再现,恍如隔世。”
“今日刘兄台的琴声也勾起了我作诗的兴趣来了。”谷辞北拱手说道。
众人刚要附和一番,一道浑厚声音从影壁那里开始就传过来了,打断了大家的好兴致。
“怎么这么热闹啊?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李桓辰携二公子李之旭一齐亮相在众人面前。
“哈哈,李太守,你迟到了哦。”
“这亲家过寿辰,你着实来晚了点,我们都听完刘员外的一首曲了。”
李之旭一旁拱手,一一见过其他人,转身往厅堂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