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总算醒了。伤口不痛了吧。”他朝旁边努努嘴,“换掉衣服,洗一下身子,下楼吃饭。”楚清风的口气像是遇见了故人,又像是对家里人。
青年下了床了,朝楚清风“扑通”一声跪下:“谢谢救命之恩,请受萧炜三拜。”额头磕在地板上“咚咚咚”三响。
“哎呀呀,举手之劳,磕什么头啊。”楚清风见不得别人行此大礼,连忙把这个叫萧炜的扶起来。“你说你半夜三更的一身血淋淋的跑到我这里来擂门,我能袖手旁观不救吗?小事情啊,吃饭去吧。”
楚清风边说边摇手走出房门。
萧炜愣了片刻,拿起那身干净的衣服,去旁边给身体擦了把湿帕子。
安清诺这屋的三位姑娘睡得那叫一个安逸,兴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安清诺隐约听到马嘶声,方才从梦里醒转过来。
安清诺第一个换好衣服出房门,去隔壁房叫爹娘,见房间只有安其琛睡得正香。爹娘定是去了楼下过早,她把安其琛叫醒:“琛儿,起来过早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
安其琛揉着惺忪睡眼,嘟哝道:“我不赶路,我要睡觉。”转过身又睡去了。
安清诺只好去催促安惠然和流萤。
一楼大堂,只有丁淑慎坐在角落一桌,神情担忧地看着门口。
她是在担心安显荣。昨晚救人受了凉,一早去了三趟茅厕。
颜老爹去后院看了马回来,见夫人皱着眉呆坐着,上前问道:“夫人为何这般神情?”
丁淑慎回道:“老爷昨晚受凉拉稀,这都去第四趟茅厕了。”
正说着,安显荣捂着肚子苦着脸踏进大堂。
楚清风正在柜台扒拉算盘,见状赶紧过来询问:“客官这是闹肚子了?”
“昨晚着凉了。”安显荣弓着背,有气无力的说,一步一步移向丁淑慎坐处。
楚清风知道了原因,转头吩咐小二去附近请郎中来。
萧炜出了房门低头整理衣衫,走到安清诺房门口时,与出门的安清诺撞到了一起。
两人抬眼看向对方,同时飞快移开目光。萧炜慌慌张张下楼,安清诺停在原地,看似在等屋里的两人出来,实则是在琢磨刚才那惊鸿一瞥。太帅了。这人帅气中透着一股英气,器宇轩昂。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丰神俊朗。
安清诺所见的帅哥中,没有这一款的。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阿姐还等着我们呢,快下去吧,爹娘都等急了。”安惠然越过发痴的安清诺,下了楼。
安清诺慢吞吞地一阶一阶往下走,眼睛悄然瞟向了一览无余的大堂。
萧炜坐在离丁淑慎中间隔了一张桌子的另外一桌,啃着白馒头喝着粥。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楼梯。
安清诺的眼睛扫到刚才那个男人的位置和他们要坐的位置成直线,便坐在丁淑慎身边,角度和萧炜平直,如果中间桌没有人坐,那么,他俩,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视线极
安家的桌上还没上早点的,门口这时走进来三个人男人,每人腰间配着一把剑,个个眼神阴厉。
此刻的大堂只有三个路过的小客商,和两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在过早。他们五个人占了三张桌子,还空了三张。
三人目不斜视地直接坐到了萧炜和安清诺中间的这张桌。
一个额头戴着头箍一脸横肉,身高八尺的壮汉大声喊道:“小二,上酒。”
小二忙不迭地跑到跟前:“请问三位客官喝什么酒?”
壮汉肉泡眼一瞪,吓得小二身体快弯成了虾公,慌忙道:“我们有黄酒,青梅酒,金樱子酒,请问,你们要喝哪一种?”
“一样一坛,快去拿来。”壮汉推搡着小二,一副就是来挑事的架势。
安显荣拉得身体虚脱了,已无力气坐着,想回房躺下休息,刚要起身,就被身后一位清瘦的男人按住肩膀,手上力度很重,示意他坐下别动。
安显荣疑惑着又不得不坐下。
丁淑慎见此情景懵了,吓得瑟瑟发抖,眼睛看看身边的安清诺又看看面前的安显荣。
安清诺拉住母亲的手,示意她别慌别动,静观其变。
那一桌的萧炜,依旧在慢慢吞吞喝粥咬馒头,全然没有一丝慌张。
安清诺奇怪这人斯斯文文像个书生却能如此淡定从容,竟一点也不害怕。其实,她的身体已开始微微发抖了。她何曾见过这架势,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一场刀光乱仗,就是不知道这伙人冲什么来的,打劫?杀人?
安显荣左臂枕着头,右手按住腹部,表情很是痛苦,眉毛胡子拧成一把。他这是又要去茅厕拉了。感觉快憋不住时,他忽地一下起身,就想往大堂外冲。
尽管安显荣的起身就跑的速度很快,但还是快不过他身后那个瘦子的手,被拎着领口又拽到了座位上。
“行行好,我拉稀,要上茅厕。”安显荣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双手作揖说道。
“那也不许去。”横肉壮汉大吼一声,将手中的剑“啪”地一下拍在桌上,震慑了大堂里的客人,人人吓得缩紧脖子不敢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