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张先生柱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进来了。
明月扭头一瞧,这人不就是那晚给文庄头瞧过病的,那个邻庄的张大夫嘛!
那张大夫上前给崔夫人瞧过,叹息地摇了摇头,行针之后便嘱咐吃药。
崔夫人一时也没能醒过来。
张先生又瞧着明月的脚肿得跟猪蹄似的,吃了一惊:“怎么崴得这么厉害?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地了。”
“好痛啊。”明月配合着挤出几滴眼泪。
她自己下的手,自有分寸,这张大夫还真是花架子,没用!
于是明月顺利地留在崔家大院的客房里头。
忘追则先离去,不过一会儿功夫,趁着夜色去而复返。
明月见到他翻窗进来时吓了一跳:“这么快?”
忘追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翻墙进来的,小意思!”
明月见他连翻墙都一本正经无愧于心的样子,简直要笑了,却又笑不出来,她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情况有些复杂!”
忘追一双眼睛澄澈而深邃:“你都设法留下来了,难道是今夜崔夫人有危险?”
明月皱了皱眉道:“不止如此。”
前世她行医六载,见多了生死离别,可像今日所见所闻,真是令她感到人间的恶行,甚至比死亡本身还要阴暗可怕。
“崔夫人中的盅叫栈盅,这种盅是母子盅,母盅被种在崔夫人身上,看样子至少已有五年时间,她的五脏已被栈盅侵蚀坏了。”明月的声音有些冷,“可是,子盅应该被种在小九身上!”
忘追惊愕不已:“小九也中了盅毒?!”
“也不是,”明月摇了摇头道:“是暂时没有。崔夫人中毒已深,可是如果崔夫人死了,小九活不过一年!”
忘追不是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月从自己脚上拔下银针,她肿胀的皮肤正在渐渐恢复:“因为中了栈盅母盅的人,会有两种不同的结局。
“这种盅相当阴毒,一个诱因是情绪,如果中盅者情绪起伏太大,那么栈盅就会趁机长驱直入,侵入人的大脑,让人发癫而亡,而另一个便是盅毒神不知鬼不觉地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崔夫人的性子平和,你瞧她如此痛苦,却能隐忍不发,因此她到如今形销骨立,双目失明,早就难以支撑,不用几日,她甚至会失聪,再过半月功夫,血尽人亡。”
忘追抿着嘴有些不忍,片刻之后又问道:“那小九呢?”
“所谓母子连心,这盅也一样!若是母盅跟随着崔夫人死了,子盅就会感受到,那么就等于激活了沉睡在小九身体里的子盅,子盅会疯狂地反扑,由阴毒突变成阳毒。且按小九的脾气,他喜怒形于言表,会很快疯掉,然后被折磨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