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又凑到崔夫人的耳边同样说了一遍,崔夫人缓缓地张开了口。
“会有点疼,不要动,千万忍住!”
崔夫人身上母盅原先在向脚的切口边蠕动,可爬了一会儿,却调头又向上而去,明月心头发紧,回头去看小九身上的子盅,它一直奋力地在向小九的嘴巴方向爬,因而明显比母盅快些。
小九疼得浑身直哆嗦,稚嫩的身躯上全是亮晶晶的汗,可他怒睁着双眼表情扭曲,硬生生忍着。
崔夫人也一样没好多少,抖得像寒风中的枯叶。
母子俩令人不忍卒睹。
明月果断撤去艾草,剔去二人腿上敷着的黄金草,狠了狠心,用银针封住小九身体里子盅最快的通道,让子盅改道过去,以拖延它出来的时间。
无论母盅还是子盅,只要出了人体,只有酒才能让它们续命。
可若是其中一只盅先浸入酒里休眠,另外一只便会因感应中断而反噬。
“忘追,你帮我,将酒端在崔夫人的嘴边,让母盅出来之后落到碗里。”明月滴了一滴黄金草汁在一个黄酒的碗内,递给忘追。
黄金草性极热极燥,少量的黄金草对阴寒的栈盅有致命的诱惑,过量则能杀死它们。
明月端起几上青花瓷的盖碗,那里有陈姨娘的两滴鲜血。明月又倒了些黄酒进盖碗,再加入一滴黄金草汁,那只盖碗被稳稳地端在小九的唇边。
“来了!小九,再忍忍,崔夫人,再忍一忍哦,就好!”
明月紧紧地盯着崔夫人和小九两头,不时地调整着小九就边子盅的速度,终于,几乎同时,崔夫人和小九的嘴边各探出一条蠕动着的软体生物,短小如半片豌豆,掀动着爬出母子二人嘴,再义无返顾地爬进明月为它们准备好的黄酒里。
而就在此时,崔夫人母子俩全身的皮肤已从赤红,逐渐由紫转黑了。
明月和忘追将两个装着栈盅的酒碗放好。
明月只舒了一口气,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汗,也顾不得抖落浑身的鸡皮疙瘩,抠出崔夫人齿下的黄金草渣,又让小九将嘴里的黄金草渣吐掉,掏出自己荷包内的“羊屎”果,捣烂了给崔夫人和忘追服下。
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脱力地背靠住崔夫人床脚,一双大眼睛却依旧紧盯着已然被折腾得丢了大半条命的母子二人,心开始沉重地跳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咚咚声响,她能听得清清楚楚。
忘追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念起来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