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男人一副对头发长见识短的无语,叹了声气道:“你忘了四公子关照过你什么了?!”
那年轻女人第三次朝明月看了过去,盯了半晌,抛了个一种如释重负的媚眼。
明月有点犯恶心。
马车疾驰,不久之后,拐进了一座名叫春风度的楼阁,却是走的后门。
阔气的楼面,精美的装饰,远远就听见前院丝竹声声,迎面飘来香风细细,看着就是个“好地方”。
那年轻女人带着包括明月在内的六个女孩子,穿堂过廊来到后院的浴房,叫几个腰圆膀粗的婆子“照顾”她们洗澡。
一进门,就让她们脱下身上的衣服去水桶里泡着。
明月乖得不得了。
跟婆子说她自己洗就可以。
然后不吵也不闹地,麻溜地自己坐桶里去了,呃,然而水是凉的!
明月没有出声,老老衬衫迅速地洗干净了,换上婆子扔在凳子上的“新衣裳”,然后再找回自己的荷包和要紧的小东西。
幸好那些婆子经验丰富,知道这些刚买来的女孩子身上早就没值钱的东西了,因而看不上明月贴身的旧物,也懒怠都没给她扔掉。
六个女孩子换好衣服,又被送上一辆马车,辗转来到一处湖泊。下了马车,又紧跟着被赶上一艘小船。
彼时日渐向西,有霞光照落,远处的湖面上浮着几座华美气派的画舫,小船迎向其中一艘画舫,那一座有重兵把守。
那一瞬间,明月有种上了贼船的荒谬感。
她被方才“劫持”自己的那个年轻女人,人称果儿姐的,连同其他女孩子一起,直接领到舫内。
其中陈设不同一般的富贵奢侈,处处透着精致大气,华彩却不失沉肃。
明月天生有着对危险敏锐的嗅觉,这些穷奢极欲的背后,仿佛匍匐着一只只在打盹的怪兽,它们眼睛似睁未开,可依然透着睥睨人间的阴沉,和一股生杀予夺的能量。
与此格格不入的,是此起彼伏的张扬笑声与靡靡之音。
舫内有好几个锦绣华服的公子哥儿,几乎怀里都搂着一两个姑娘,年少轻狂扑面而来。
但是他们看人散慢而悠然,无一不是那样的眼神:我知道你,你衣食劳碌穷困潦倒,你就是个卑贱的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