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庆远心里门清,啥时候该插嘴,啥时候该闭嘴。不该你吱声时乱开口,那不是长脸,是现眼,等着领导给你好看。
完了还得挨批一顿,就你能耐大,就你自个儿聪明绝顶。
何庆远老老实实坐着,直到冯汉良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你跟他有过交集,你觉得这家伙是啥脾性?”
何庆远也皱起眉头,琢磨了一会才说:“市长,其实我跟他打交道不多。要说性格,我还真难一言蔽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钟俊彬没看错人,他对钟俊彬绝对忠诚,要是为自己打算,他大可以接受那个挂职安排。
就一年时间,还能避开钟俊彬万一栽了跟头连累到自己,而且我记得他从省里回来时,朱老还提过想让他去宣传部。
他完全可以直接顺水推舟,先挂个职再曲线救国去宣传部,这才是最有利的路。但他偏偏选了硬刚陆书记,我看他是想接过钟俊彬的大旗继续扛下去。”
古时候行军,帅旗在哪,军心就在哪,何庆远把赵子轩比作那个扛旗人,还挺形象。
冯汉良听了这番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知是赞许还是嘲讽。何庆远心领神会:“他虽想扛旗,却行事冲动,领导,我不明白,他今天这一硬扛,是为了争取时间,还是真有啥后手?”
何庆远说的后手,并非指赵子轩能对陆成山构成威胁,而是猜测赵子轩是否握有能让挂职泡汤的撒手锏。
冯汉良自然也有此疑虑,但他摇头否定:“我看他毫无胜算,陆成山和我都点头了,哪里还有翻盘的余地。如果想通过高层关系叫停挂职,那他自己也得卷铺盖走人。人都不在省委了,还谈什么扛旗。”
何庆远暗自赞同,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能赢的样子。但从之前的接触来看,无论是调查组里逼退付玉龙,还是扫黑办里踢走任学文,这小子既狡猾又有手腕。何庆远总觉得,或许他们小瞧了赵子轩。
为了避免踩雷,何庆远压低声音提议:“领导,要不我找个机会探探他的底,看他是不是真有啥别的依仗。”
冯汉良瞥了何庆远一眼,思索片刻后点头同意:“行,本来这也是陆成山和钟俊彬的私事。如果不是陆成山主动示弱,我也懒得插手。”
何庆远心里跟明镜似的,坐山观虎斗最合他们的胃口。不过,要是瞅准一方快挺不住了,提前押注也是门学问。
斗智斗勇拼的是手腕,而如何捞到最大的好处,那可就是考验政治智商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冯汉良示意进来,门一开,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任学文。
“市长,我来报告个事儿,我觉得赵子轩那小子工作态度有问题。档案早退回省委了,扫黑办那边也脱了干系,可他愣是不来上班。我想,是不是能跟组织部合计合计,给他点颜色瞧瞧。”
任学文低着头,眼神躲闪,心思却藏不住。
冯汉良和何庆远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任学文这是替陆成山打前哨呢。看来,不用他们出手试探,陆成山那边已经磨刀霍霍了。
另一边,赵子轩家对面的单元楼里,一名全黑打扮、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正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子轩家的窗户,脸上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