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玄德啊,为了防御曹操,保全徐州,请接任徐州牧吧。”
陶谦说完,目视侍立一旁的孙乾。孙乾会意,从床榻一旁的壁柜处取来一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方印绶,孙乾将敞开的箱子置于刘备眼前。
刘备摆摆手,没有从箱子中取出徐州牧印绶。他反而对陶谦恳切地说道:“万万使不得!使君,您尚有二子,可将徐州牧之位传之于他们。”
陶谦黯然地摇摇头,回道:“我这二子,俱无才能,难当重任。请玄德接任吧。非你不能安徐州啊!”
这时,糜竺、孙乾、陈登等人一齐弯身,朝刘备恭敬地说道:“恭请刘使君接掌徐州牧,保境安民,抵御外敌。”
刘备万般无奈,只好接过徐州牧印绶,答应暂代徐州牧,以御曹操。
……
兖州东阿曹操军营,深夜。
主帅大帐内,身材矮小、细眼长髯但面相威武、轮廓粗犷的曹操,今日却神情阴郁、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精神疲惫地跪坐在帐内席上,一个人独自煮着茶水,准备喝茶。
他此前将护卫与奴仆从营帐中都赶了出去,想一人单独地静一静,他的心情实在是太过于糟糕、愁苦。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帐内微弱的豆火顿时摇曳摆动起来,显得营账内更加的昏暗、阴森。
曹操最近的日子太过艰难,用“屋漏偏逢连天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雪上加霜等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并不为过。
上半年,他还率领着大军攻打徐州,进展顺利,局势大好,前景一片光明。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邈、陈宫等人为首的兖州士族,却因为他此前擅杀名士边让,而选择背叛于他,并联合吕布这个三姓家奴对他进行了背刺。
他的领地兖州,当时许多地方都被吕布、陈宫等人率军攻占,再加张邈、张超等兖州士族的反叛自立,兖州的绝大部分城池已经失陷,不再受他的控制与管辖。
最终,凭借着留守后方的荀彧、程昱等人的艰苦努力,才勉强保下鄄城、范、东阿三座小城,不致于让他与大军无家可归。
得知被背叛的消息之后,他当即果断地和徐州陶谦达成停战协议,从徐州前线全军回师平叛。
可是吕布英勇无敌,并州军骁勇善战,陈宫又善于谋划,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能击败这几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叛逆,反而又遭受了濮阳之败。
再后来,兖州在九月突然暴发旱灾、蝗灾,导致粮草极其短缺。
他的大军和吕布等人对峙多月,他军中的粮草即将用尽。无可奈何之下,他不得不率军撤回东阿休整、就粮。
如果不是袁绍此时派人支援了一批粮草,他和他的大军恐怕还会陷入饿肚子的境地。
他帐下的荀彧、程昱等人现在都忙于守城和千方百计地筹措粮草。但兖州的世家、大族均不同程度地遭了灾劫,平民百姓则饥寒交迫,手中并无隔日之粮,能筹措到的粮草极其有限。
“大丈夫当坚韧不拔、百折不挠!”想到这里,曹操愁苦的内心又逐渐坚毅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意志坚定、锲而不舍之人,如此筚路蓝缕、艰苦卓绝的困境反而更加激发了他心中那颗始终不渝、坚强不屈之心。
心情有所好转之下,他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开始思考如何对付那帮反贼。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倏忽之间,曹操的眼中迸出冰冷的寒光:吕布、陈宫、张邈、张超,且让你们多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