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冰怔住。
好一会后,他起身绕过桌子,站林思思面前:“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季冰,是兴民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很高兴认识你。如果可以,希望以后我们能多探讨心理疾病的相关问题。”说着伸出右手。
林思思慌忙起身,也伸手。
右手攥着手帕,她赶紧把手帕换到了左手,再伸出右手,握住季冰宽大厚实的手掌。
她以为会像电视里握一下就松开,但现实中好像并不是如此。
季冰不松,她也不敢松。
她盯着他握紧的修长手指,开始好奇比她还白的皮肤摸起来什么感觉。
心念一起,大脑就给拇指发送指令。拇指立即响应,轻轻摩挲了一下。
滑的,像瓷器。
她的手小了点,只摸得到他的食指和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够不着了。
大脑就给左手发送帮助指令,左手拇指便抚上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这时,房门打开,吴雨夏走了出来。
林思思猛然回神,四目相对,她赶紧松开季冰。一看手里还有手帕,慌忙往迷彩裤里塞。
“季冰!”吴雨夏河东狮吼。左脚的两寸高跟鞋一脱,拿手上就要砸季冰。
沈韩赶忙拉住吴雨夏:“肯定有误会。”拿下高跟鞋,蹲下身子给她穿。
吴雨夏愣了愣,眼里的怒气消了大半。她缩了缩脚,扭头看向自己房间,红霞铺面。
穿好鞋站起身,吴雨夏把林思思拉到身后:“沈韩,下次不准带季冰来。”
“夏姐,不是,”林思思攥着裤袋里的手帕,偷偷瞄一眼淡笑的季冰。“季院长没有,是,是我……我,我也没有……”
“思思不要急,”沈韩道,“慢慢说。”
“就,就是握……”脑袋一片混乱,林思思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我,”季冰道,“思思很有心理医生的天赋,我想邀她毕业后到我的医院里来。但我把名片忘车上了,所以想用握手表达我的诚心。”
他微笑着,丹凤眼里溢出繁花似锦的光彩。“思思可能是第一次和男人握手,对我的手有点好奇。”
“对,对不起……”林思思忙鞠躬,“我不是故意的。”
“能做你研究人体的模特,我乐意之至。”
林思思张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样温柔好意的话。
吴雨夏哼了声道:“大尾巴狼。”
“那沈韩是狼外婆喽?”季冰看了眼吴雨夏有些红肿的嘴巴。
林思思也跟着看,问道:“夏姐,你嘴巴好像肿了?”
吴雨夏就面红耳赤,瞪沈韩:“还不把祸害带走?”
“是,吴大小姐。”沈韩勾上季冰肩,“走吧,想吃嫩草的祸害。”
“我挑的。不像你不怕硌牙,看见草就吃。”季冰边说边对林思思挥手。
林思思刚想挥手,吴雨夏冲进厨房,拿了扫帚挥向季冰的腿。
季冰赶紧一个箭步到大门,跳了出去。
沈韩不闪不避。吴雨夏停住扫帚,啪一下拍地上。“下次你抓住他,我要打断他的腿。”
“嗯,五花大绑挂屋梁上。”沈韩捋捋吴雨夏马尾的落发,“有事给我打电话,关机也可以打。我可以听语音信箱。”
吴雨夏点点头:“但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我要和导师出去开庭实践……”
“不用半小时一小时,几秒几分也可以。”
“嗯,你开车慢点,”吴雨夏抿了抿嘴,“抓坏人要紧,但我只要紧你。”
“嗯,那我走了。”沈韩亲了亲吴雨夏的额头,而后对呆呆看的林思思笑道,“思思学妹,再见。”
林思思愣愣挥手。
正挥着,季冰从门外探出个头:“思思,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再见。”
“再见……”
但明天,他们没有再见。明天的明天,也没有。
住进华苑小区后,吴雨夏为她配备了电脑。
林思思学会用电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度娘里查季冰——医药世家独子,知名精神科医生,首创结合神经学和心理学治疗神经类疾病的方法,治愈神经类疑难杂症数百例。
其经营的兴民医院,在抗癌和肿瘤病变领域,贡献卓越……先进的医学设备和强效的新药研究,将兴民医院推上百强医院的前列……
每多了解季冰一点,她和他之间的金字塔就不断增高。
她站在塔底,仰望着越来越遥远的顶端,渐渐看不清他的身影。
林思思开始有意避开。
季冰和沈韩偶尔来见吴雨夏时,她紧闭房门,逼自己沉入学海中,不去感受一墙之隔的季冰都说了什么。
那块银灰色的方帕,隔天她就洗干净了,叠好放进抽屉里粉色的礼物盒里。
这个10厘米大印着一颗颗红色爱心的正方形盒,她少吃了两顿荤菜买来的。
手帕呆盒子里,陪她过完秋天迎来了冬至。
这日清晨,万里无云没有早课,林思思穿着昨日吴雨夏为庆祝相遇100天给她买的新衣——黑色面包羽绒服,黑色收脚羽绒裤,黑色加绒马丁靴——乘上公交,坐了十站路到了兴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