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会,林思思渐渐没了声音。她攥着都是她眼泪鼻涕的黑衬衣,趴季冰怀里一动不动。
季冰轻拍了拍她屁股问:“好些了吗?”
她盯着他胸口正在变小的鼻涕泡,不吭声。
“思思?”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头顶。
鼻涕泡像漏气的气球不断缩小,而后噗一声爆破。林思思咬住下唇,不知道要怎么见人。
“思思?”季冰低下头,看她。
她吸吸鼻子,想摇头,鼻子却吹出一个小鼻涕泡。
季冰轻笑了声,拿过茶几上的纸巾,擦上她鼻子:“来,哼一下。”
她用力哼一声,鼻涕全到了纸上,然后被季冰丢进沙发旁的垃圾桶。
“我们吃饭,好吗?”
林思思点点头,指指他衣服:“脏了,换一件。”
“没关系。先吃饭。”他拿纸巾随便擦了擦,留下一大块发白的湿印。
虎皮鸡爪、糖醋排骨、椰子饭和海带汤,摆上茶几。两人默默吃饭。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
收拾好,林思思拉季冰坐到书桌。“我有话要说。”
“林医生,请讲。”季冰坐到外椅,指指里边的旋转椅。“先坐。”
林思思有些别扭:“下次让我坐外边。”
“偶尔也让我放松一下嘛,整天当医生神经有点紧张。”
林思思乖乖坐下。虽然已经结婚了,肚里还有他的孩子。但季院长就是季院长啊,即便他的衬衣一大块鼻涕印记,他仍是可以和她学校校长齐名的长辈,声望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她在他的平视中咽咽口水,“就是……”
为什么要来书桌这么正式的场合?平白增加紧张气氛。
她站起来,哒哒哒走到他身旁,把他的椅子转向她,然后坐他腿上。
“就是你去买饭的时候,我去妇产科找张姐看了8月中旬的坐诊记录,没有夏姐的名字。”
“嗯。”他盯着她的眼睛。
“但夏姐的单子确实是兴民医院的。”
“嗯。”
“单子本来在我那里,但后来被吴雨思拿走了。”
“嗯。”
“你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林义,让他把单子拿回来看一下?”
季冰当即拨通林义电话,开了免提。
“不会又是林思思跑不见了吧?” 林义精神抖擞的声音传来。
“吴雨夏的孕检单,有重要线索。”
“具体情况?”
“医院数据没有记录,却开了单子,百分之百假造。”
“不会是记录删除了吗?”
“删除记录,需要我的权限。”
“你删了吗?”
“你觉得呢?”
林义沉默了会道:“下午有时间吗?我们碰个面。”
“你拿到单子,可以随时过来医院行政楼顶楼休息室。”
林思思盯着季冰,季冰也盯着她。好似知道她在观察他有没有说谎,眼神不避不闪,隐隐有笑意。
林思思收回视线,看着他胸口的鼻涕渍说:“如果是P的,怎么会放到夏姐的卧室书桌里?”
“别急,等林义拿了单子再分析不迟。”
没过多久,一身黑T恤黑裤子的林义来了。他进门就说:“拿去分析了,几乎判断不出真伪。不能排除医院记录人员漏记了。”
林思思和季冰面面相觑。
三人坐到沙发上,季冰开门见山:“你应该把吴雨思关起来,她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好端端要给思思看孕检单?”
“证据?”林义道。
“等有证据就晚了。”
“没证据,我抓不了。”
“那也得找个名目限制她出入。不管她是不是,她都是障碍。”
“她没有动机。”
“姐姐小时候虐待她,长大了报仇,不能成为动机吗?”
“那误会你出轨吴雨夏,关起来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每个女人都如思思这般心善的,”季冰阴沉着脸,“吴雨思喜欢纠缠。她闹过我婚礼,还敢利用罗琳去我家。手段多,心机深。”
“你真觉得她心机深?”林义抓抓寸头。
“什么意思?”
“林思思会掉入陷阱,她也一样会掉入。但奇怪的是,凶手了解你们的习性,甚至思想。”
林思思后背发凉。
林义继续道:“当务之急,季冰你要好好想想和你有冲突的人,或是表白被你无情拒绝的人。”
季冰蹙眉,想了想道:“其实……我真想不出来有这样的人。”
“或者你大学的时候。”
季冰摇摇头。
这时,季冰的电话响起。他接起:“妈?”
不知江晴说了什么,季冰说:“知道了。我正忙着,先挂了。”
“妈给你炖了鸽子汤。”他说,而后转向林义,“我们要回清江,有新线索,我再联系你。”
林义点点头,起身告辞。
林思思和季冰,后一脚出了医院,回清江别墅。
迈巴赫刚开到清江小区口,吴雨思和吴振豪站警卫室外与保安说着什么。
车子不停,径直开过。
“那个人是夏姐的爸爸。”林思思指着吴振豪道。
季冰停车,摇下车窗。林思思要下车,他拉住她,对保安说:“怎么回事?”
“季院长,这两人说找你。”保安回道。
“找我什么事?”季冰看向吴雨思,神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