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出卖内心真实想法的习惯。
把证据似的文字记录在册,供偷窥者探索你的弱点和愿望,并非明智之举。
但仍可以从她不知留在哪的笔记,仿造出了出了一本关于她采花贼似的犯罪记录。
或许因为爱而不得,仿造之人脑补了自己对季冰的暗送秋波,将他骗到无人的公园里激吻,再寻个高档的酒店,用季冰的金卡开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凌兴市的套房。而后,两人在铺满玫瑰花的双人床上,宽衣解带。
她利用自己年轻朝气的身体,诱惑季冰一步步沦陷。最后,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乖乖交出季家千亿的家产。
林思思噗嗤一笑道:“难怪季冰看不上你,这种一看就是污蔑的日记,你竟然信以为真?”
“真不真,由不得你说。你还是想想净身出户后,该去哪个桥洞风餐露宿吧。”
“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该说蠢。但我真头一次见你这样蠢到头顶的。”
林思思摸摸隆起的腹部,“季家三代单传,就算要赶我出去,也会留下我肚里的孩子。你再等等,等到孩子出生,再动手不迟。到时候,说不定我真就人间蒸发了。”
“如果是野种呢?”
“哦?你还有孩子的亲子鉴定吗?”
“你被绑架没多久就怀孕了吧?你这样的姿色,那些小混混不该放过你啊。轮流着风花雪月一番,孩子不就有了嘛。还一下有了三个爸。”
“可惜啊可惜,”林思思呵呵笑起来,她对余萍勾勾手指。“你过来些,我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但你要帮我向季冰要抚养费。”
“只要你主动离开,抚养费我可以代季冰支付给你。”
余萍边说边俯低身子,耳朵凑近林思思。
林思思抬起右手,狠狠甩上余萍的脸。
【打脸没用,抓起花盆,砸她的头,才能见血。】
“你这张嘴都臭得生蛆了,还是快点回去洗洗吧。等下季冰回来,会吐的。”
余萍摸着自己红出五指印的脸,好似无法想象自己竟会被一个残废的低等孤儿打,发了会懵才回神。
紧接着,手提包猛地落下。林思思慌忙抬起胳膊抱住头。
一下,两下……手提包不停落下。坚硬的银钻,击打在她的右手和她左手的护具上。
【她在打你!她在打你!】红裙的她,站在沙发旁,瞠目欲裂。
林思思蜷缩着,屈起的膝盖挡住肚子。
【为什么不反抗?反抗啊!】
她闭着眼,默默忍受尖锐划破她的手,砸破她的头皮,重击在她的脊骨上。余萍不是吴雨思,过惯了奢靡生活的她,与她骄奢淫逸的弟弟余振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她并不害怕把她打死。相反,以为拿到铁证的她,自以为帮季冰除掉居心叵测的祸害。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出生?”余萍揪着她的头发,又打又骂又撕扯她的衣服。“就你会勾引,是不是?信不信把你丢到境外的平民窟,满足你水性杨花的下贱……”
像极了挥打在身上的棍棒,但妈妈不会撕扯衣服。因为她讨厌看到那颗心形的胎记,也不想撕破了衣服还要缝补丁。虽然每次都会不小心扯破了。
“你知不知道,季冰都被你侮辱了……完美的王子,被你这个低贱的孤儿给毁了!你能给他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你只会占他便宜。你只是寄生虫……”
但还是有不同的。妈妈打她的时候,她会委屈,会忍不住想问这么讨厌为什么要生下她呢。她问过一次,妈妈用更激烈的打骂回答了她。
她想,也许长大后可以找到答案。但到现在,她仍没有找到,也不能再问妈妈了。
或许,那个问题本身不存在答案,就像余萍把自己对季冰的爱而不得全怪在她身上一样。吴雨思也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凶手也是。
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以给自己的行为正名。
但有些行为不需要合理,因为对方是错误的根源。为民除害,为正名。
她可以等。像儿时那样熬一熬,他们总会累。她不挑食爱跑步的身体,会为她争取时间。他们会比她先累,会在她倒下之前失去兴趣而离开。
她只需紧咬牙关等待。
【你不需要等。】红裙包住她的双眼,【把力气都集中到右腿,对准她的腹部,用力的,毫不留情的,踹过去。她就会仰倒在茶几上。这时,你只需起身,拿起花盆,对准她的头。砸一下,她最多昏迷,不会死。】
万,万一死了呢?
【那就死了。她现在不正想打死你吗?你不怕肚子里脆弱的宝宝扛不住吗?】
我不会让她打到肚子。她把头埋得更低,挡住被双膝抵住的肚子。
【你不知道身体是一个整体吗?别傻了。她比我们的妈妈年轻,力气不是大了一倍不止吗?我们终归是妈妈的女儿,而却是她想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如果死了,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发出求救信号了吗?我们的哥哥会帮我们认定为正当防卫。】
不,不能再亏欠林义。没有人可以为我们作证,林义会被冠以包庇被撤职。
【你要等死吗?死了什么就没有了!杀了她,杀了她!】
不能,不能手染两条人命,还是在季冰的医院。再等等,再等等……
她咽下自胸腔漫上的血腥,双手紧紧抱住不断被重击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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