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权呷了一口酒,方才喟然道:“恕小弟直言,啸居山林,独霸一方,固然痛快,可终非长久之计,现在边关吃紧,时局动荡,朝廷也是倍感棘手,四处招兵买马,求贤若渴啊,而以两位的身手,若能顺应大局,那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前些日子,刘光带着好些弟兄不辞而别,想必便是为了这个缘故吧?”彭云接口道。
史明权笑了笑:“二寨主果然睿智,刘光确已投效,不过吴大人并没有允诺什么,却命小弟前来五峰寨拜访,孰轻孰重,岂不一目了然。”
他微微一顿又正色道:“实不相瞒,吴大人帐下还空着两名云骑尉的缺,许多人都在盯着,可大人却说等我回去再定,由此可见,其意之诚,二位兄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须当机立断呐。”
听了这番话,彭风、彭云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动,却又疑虑重重,思索片刻,彭风道:“不是兄弟不愿去,只是这些年与官家几次交锋,积怨太深,一时间却又如何能化解,怕不是将我等诓去,就算不立时擒杀,也会当枪头使,枉送性命罢了。”
听他说的太过直白,彭云又接口道:“大哥说的乃是官家,与史兄弟无关,莫要在意。”
“无妨无妨……”
史明权微笑道,“知道二位会有顾虑,所以吴大人特地让我带了这个来。”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既往不咎’,落款为吴定邦。
史明权正色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此乃大人手谕,二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呢……”
他收起卷轴又缓缓道,“有些话不便明说,但两位也算自家兄弟,我也就斗胆了。依小弟看来,大人如此煞费苦心,其因有二。一是陇州毕竟在他治下,五峰山之乱不能不过问,而前任冯大人几次出兵,皆未能彻底清除,为此朝廷颇为不满,倘若在他手中能顺利招安,岂不是功劳一件。再者,多年交锋也让吴大人看到二位统兵的能力,竟能屡屡周旋,化险为夷,否则凭寨子中这区区数十号人,你以为吴大人真会放在眼里吗?还有方才大寨主说怕被当枪头使,枉送性命,这样的担心我自能理解,但说句实在话,以你我的身手,在军营中不说横着走,难道还不能自保吗?就算要送命,那送的也只会是别人的命。”
说着他意味深长,朝门外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难道二位真要带这些人过一辈子不成?还不如换些战功,捞些好处,才是真的。”
闻言彭氏兄弟怔了半晌,又想到此次若不归顺,以刘光作为内应,他对五峰山极为熟悉,再来清剿,他们如何抵挡得住,皆点了点头,面带笑容:“史兄弟的话,真是令人茅塞顿开,如梦方醒啊!”
史明权一笑,知道大事已成,便将手中卷轴递了过去,微笑道:“那这个呢,二位还要不要?”
“要,要,当然要!希望史兄弟以后能带着我们,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那是自然。”三人相视一笑。
等彭风收起卷轴,彭云似是想起什么,嘿嘿笑道:“史兄弟,投靠之前,我们想再痛痛快快的乐一把,只怕要耽搁几天,不妨事吧?”
史明权只当他们归顺前想再大肆劫掠一番,便轻笑道:“我的职责只限将大人手谕送到,其余的一概不问,等吃完饭我便回去,向大人禀报,静候二位佳音便是。”
“好!好!多谢史兄弟。”彭风彭云心领神会,暗想小雯只怕也快抓回来了,这次兄弟俩可要好好乐上一乐,这两三年来竟被一个老家伙要挟,守着漂亮姑娘却无法下手,可把他们憋屈坏了。
“来人呐,上酒上菜!”
彭风话音方落,‘砰’的一声,房门已被撞开,一名喽啰径直闯了进来,面色惊惶,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