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显是这家男主人的男子蹲在院子的旁边,哭丧着脸唉声叹气,那个妇女紧紧的把孩子护在怀里,一边哭闹一边叫嚷着不让她被人抢走。
三四个青年一边从她手里往外拽着那个小女孩的胳膊,一边对那个妇女拳打脚踢。
小女孩被拽的疼痛难忍,拼命的尖叫和哭喊着,脸上全是泪水。
一个看样子是这几个家丁中管事的人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冷笑的站在旁边,嘴里骂骂咧咧着。
“欠着我们常家的粮食不还,把你女儿领回去抵债,那是让她去过好日子去,真他吗的不知好歹。”
“住手。”尹子剑实在看不过去,大喝了一声。
那家丁的管事斜着眼看向尹子剑,嚣张地说道:“你算哪根葱?敢管我们常家的事!”
朱允熥走上前,面色阴沉,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家丁管事哼了一声:“王法?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怀远县,我们常家就是王法!”
“常家?”朱允熥疑惑的看着那个家丁管事,“哪个常家?”
家丁管事看了看朱允熥一行人衣着讲究,骑着高头大马,还都佩戴着腰刀,看得出来对方也是有些来头的人。
感觉得对方或许是哪个权贵家的贵公子,家丁管事想着息事宁人,便冲着朱允熥随意的拱了拱手说:“看你们是外地来的,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竟敢对我们家公子无礼?”商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抽出腰刀架在那个家丁管事的脖子上。
这名家丁管事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被钢刀架在脖子上,却丝毫不惊慌,看都不看拿刀威胁他的商振江,冷笑着看着朱允熥。“你真想知道我们是哪个常家?我怕说出来吓死你。”
“少他吗的啰嗦,”商振江手上一使劲,钢刀在家丁管事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快说,要不然老子宰了你。”
“啊,”脖子上吃痛的家丁管事怪叫了一声,他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看到手上的血迹,脸上立刻露出狰狞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商振江,“老子见过胆大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怕死的,问我们是哪个常家是吧?”
他狠狠的向地上催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拱着手,“我家老太爷,就是大明开平常遇春常王爷,我家大公子乃是当今魏国公,我家二公子,官至右军都督府大都督。”
说到这里,家丁管事冷笑了一声,一脸嘲弄之色的看着朱允熥,“小公子,看得出来,你也是身世不俗的富家公子,但是,有些闲事不是你管得了的。”
听见那管家的话,蹲在旁边的男主人站起身来,走到朱允熥的身边,鞠躬作揖道,“谢谢小公子帮咱家主持公道,但您还是让他们把妞儿带走吧,今年遭了大灾,她跟着我们也活不下去,而且,俺们去年确实借了常家的粮食。”
那几个家丁看到朱允熥的手下人多,商振江又动了刀子,早都住手站到了一边,那个妇女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小姑娘在那低声的啜泣。
“你欠了他们多少粮食?”这件事朱允熥决定管到底,随即开口问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思索了一下,“去年收成不好,春天的时候青黄不接,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跟他们借了三斗粳米,但按照常家的规矩,秋收以后要还他们五斗精米。”
“借三还五,能还的上吗?”朱允熥又追问道。
“俺家有五亩旱田,如果年景好,勉强还是能还上的,就算是拉点饥荒,常家三老爷心善,跟他们家借上三斗五斗的,也能撑到秋收,可谁成想,今年......”
“唉......”那个男人再也说不下去了,长叹一声,又蹲在地上长吁短叹起来。
听了男人的话,朱允熥和他的手下心情沉重,沉默不语。
那个家丁管事得意起来,看着朱允熥笑道:“这位小公子,今天的事儿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我们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