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沈姨娘这身衣裳扒了,给她换身规矩体面的。”
“是。”
两个粗使婆子应声,随即上前。
大约没少做这种事,两个粗使婆子眼神都是冷的,那大手就像魔爪,伸向沈云轻,就要动手。
沈云轻知道,若是顾珩在府里,或许兴致好,还能护着她两分,顾珩不在,在这国公府里她没帮手、没人脉,没根基,这种暗地里的磋磨,她根本对抗不了。
这身衣裳,就是她的脸面。
真若被扒了,那她就是这安国公府的笑话,日后,她再想站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顾珩,更不可能出手帮她,再成为她的依靠。
毕竟,一个对他毫无助益,反而让他丢了脸面的人,又有什么帮的必要?
瞧着顾珩如今是宠她,可这宠,也不过是新得了个玩意,有新鲜感罢了,明日换一个,换几个,顾珩也是换得起的,未必非她不可。
她无所谓。
早该死的人,什么时候把这条命交回去,一脚踏进阎王殿,她不在乎。
可是,她要做的事,她得做完。
得稳稳当当、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做完。
这衣裳不能被扒。
沈云轻脑子飞速的转,在其中一个粗使婆子伸手的瞬间,沈云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随手拿起桌上刚刚用来剪烛花的剪子,她连眼睛都没眨,一把就将剪子戳进了粗使婆子的掌心。
血,瞬间迸溅了出来,粗使婆子疼的尖叫。
“啊……”
沈云轻把剪子拔出来。
连皮带肉带血,被带出来一片,也有不少血,沾在了沈云轻脸上,沾在了她身上。
她宛若浑然不觉,唇角微微上扬。
那笑容,配着那张娇嫩明艳的小脸,妖冶又邪佞。
被扎的粗使婆子疼的厉害,连连尖叫,至于另外一个,以及一旁的如若,都吓得够呛,唯有对面的凉嬷嬷,脸色阴沉。
“沈姨娘,是国公爷派老奴几个来教导姨娘呢,你这般伤人,是对国公爷不满吗?”
“少跟我来这一套。”
坐在椅子上,手一点点的擦拭着剪子上的血,就像把玩一件珍玩似的。
抬眸看梁嬷嬷,沈云轻眼神不屑。
“国公爷少有才名,文采斐然,二十岁替父出征,一战称雄,他办事磊落果断,没有那么多腌臜手段。他让你来教我规矩,可教规矩和扒衣裳是两回事,你若真想与我分辨对错,那就去国公爷面前分辨好了。我倒要看看,谁家做爹的,会让人来把自家儿子枕边人的衣裳?”
沈云轻的话,噎得梁嬷嬷一愣。
是国公夫人交代,要给沈云轻一些教训的,她一来就让人上手,本也没什么,可眼下来看,她却是小看沈云轻了。
混迹在青楼那种鱼龙混杂之地的女人,还真不能小窥。
梁嬷嬷心里想着,开口时语气强横。
“姨娘魅惑世子爷,游湖泛舟,光天化日,衣衫不整,老奴进门教姨娘穿衣的规矩,有何不妥?”
“游湖泛舟啊……”
沈云轻呢喃着这几个字,不由的笑出了声。
果然,还是昨日流水沁芳湖的事。
她之前想的不错,江静姝的确沉不住气了,梁嬷嬷是国公爷开口派过来的,可实际上,她是安国公夫人的人,背后推动安国公夫人动手的,就是江静姝。
是江静姝好啊。
想着,沈云轻脸上笑意尽散,她换上一副怯怯的模样,再不复之前的狂傲。
她拿着帕子浅浅拭泪。
“游湖泛舟,是世子爷让我去的,衣衫不整,也是世子爷弄的,我只是个妾,世子爷想要,我还能不允?”
“你……”
“算了,嬷嬷所行有据,这规矩,我学就是了,这衣裳我换。”
沈云轻说着,抬眸看向两个粗使婆子。
“有劳二位嬷嬷了。”
两个粗使婆子闻声,看着沈云轻,瞧着她染血的脸和手,两个人不但没上前,反而还下意识的退了退。
沈云轻嘴上软了,可她们心里,却还是怕的。
毕竟,沈云轻下手时,那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