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街上，无力挣脱。

身上的麻布衣裳，很快就化作了烂布条子，她身上交错的伤痕，也露了出来。明明那么落魄那么狼狈，可她的绝望和凄哀，却还像是对畜生的取悦。

他们笑得猖狂。

踢打、折磨、蹂躏，就不停歇。

一直到她再没了生气。

“姐……姐姐……啊……”

睡梦中，沈云轻直接哭出了声。

一遍遍的呢喃着“姐姐”两个字，沈云轻眼泪汹涌，她四肢不安的胡乱挣扎，她似乎想进入到梦里，将倒在地上的云嫦拉起来。

她想救她。

听到沈云轻这边的动静，顾珩快速过来。

看着沈云轻泪痕斑驳的小脸，顾珩眉头紧锁，在床边坐下，顾珩抬手将沈云轻揽入怀里，“轻轻，醒一醒，别怕，只是做梦了而已，轻轻，醒醒。”

陷入在噩梦中，沈云轻许久才睁开眼睛，看着顾珩，她眼神还有那么一瞬的茫然。

许久，她意识才稍稍回笼。

“世子爷？”

“是我，”拿着帕子，给沈云轻擦拭眼泪，“做噩梦了？”

沈云轻身子往顾珩怀里缩了缩。

云嫦将她拉出深渊，而她还没让云嫦享福呢，就先看她下了地狱。

云嫦的死，就是她的噩梦。

她害怕回想起那一幕，却又要强迫着自己一遍遍的记下，她怕自己会忘了云嫦的死，她怕自己忘了还要替云嫦报仇。

可她没用。

江静姝、顾承、衡泽庐、浣衣坊，线索虚虚实实，她一样也没确认。

她已经进了安国公府，却还没能找到凶手。

是她没用。

红着眼睛，看向顾珩，沈云轻努力勾了勾唇角，她想要故作轻松的冲着顾珩笑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世子爷，妾做梦了，梦见以前的家人了，她嫌妾笨，嫌妾字丑。”

顾珩为沈云轻擦泪的手，微微顿了顿。

“小傻子。”

“世子爷，妾想去练字。”

顾珩凝眉，“现在？”

“对，妾现在就想去，好不好？”

知道沈云轻大约被噩梦吓得不轻，大约在难以入眠了，顾珩倒也没拒绝。

“那起来吧，随意练练，累了就睡，知道吗？”

“嗯。”

沈云轻起身，随意的披了件衣裳，就去了桌边上。

她坐下练字，稚嫩的字体，是哄骗顾珩，故意装出来的，却也很像当初云嫦教她时，她写出来的样子。

云嫦教了她字，教了她读书明理，教了她琴棋书画，教了她调香女红……

可没有一样能用来报仇。

她不知道云嫦为何会进安国公府为婢？也不知道她在安国公府里，都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她是被谁，以那般毒辣的方式给害死的？

她的调查，收获甚微。

沈云轻想让自己冷静，她一遍遍的练字。

可越写，她心就越乱。

小时候，她练字的时候，云嫦会说：浮云轻轻舞苍穹，不染凡尘三千殇，她说云轻就应该干干净净，开开心心的，不染纤尘，不被俗事扰。

而今，她练字的时候，云嫦再也不会回来的。

她能想到的，只是报仇。

她心乱。

沈云轻固执的练字，写了一张又一张，这一瞬，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顾不上顾珩。

顾珩在一旁陪着，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天亮。

沈云轻没停下，顾珩也没打扰她，他起身出了房间。

让如若去小灶房安排，给沈云轻做早膳，之后，顾珩又将无影叫了过来。

“去，帮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