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四处飘散着硫磺的气味和阵阵黑烟,连风里都夹杂着血液的腥味。
夜色慢慢笼罩住整个宫门,战斗已经结束了。
医馆内,月长老再一次给床上人探了探脉搏。
许久之后,他才收回手,偏头对上一双双焦急的眼睛,月长老皱着眉,没有开口。
见他这样,宫远徵坐不住了。
他越过月长老半跪在床边,仔仔细细的开始诊脉,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抖着嘴唇,眼泪掉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宫尚角紧攥着手,他没了沉稳和体面,近乎咆哮道“说啊!”
宫远徵说不出话,他把脸埋在长生冰凉的手心里。
月长老叹了口气。“是子母蛊,长生把母蛊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子蛊应该是让云姑娘带进了万花楼,种在了无锋刺客身上。我们作战时,他唤醒了身体里的蛊虫,所以…”
蛊虫这种东西,顺着你的呼吸、皮肤、血液进入体内,它们会寄居在人的脏器里,啃食着你的心脏。
若是没有养蛊的高手帮忙,便是你拥有再高的武学造诣,也没法子解决,总不能震碎虫子的同时把自己的心脏也震碎了。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何这场战斗,他们赢的如此轻巧。
“那,那点竹身上?”
上官浅想到,他们一行人赶到后院时,地上那个被舅舅割断了喉管的黑衣人。
面巾是上官浅揭开的,在看清黑衣人的脸时,她抑制不住的全身发颤。
是点竹,是点竹!
她的仇人,无锋的首领,此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她面前。上官浅登时便眼眶发热,想大哭一场。
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但没人能开心的起来,即便服下了出云重莲,长生还是一直昏睡着,无论他们怎么呼唤都不肯醒过来。
“点竹身上的蛊,是两年前种下的…”被扣押在一旁的寒鸦肆看着床上人,面无表情的道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寒鸦肆和长生初见于二十多年前,那时宫尚角的父亲还在,他很宠爱这个讨人喜欢的小舅子。
长生被接入宫门后的前几年,宫尚角的父亲和泠夫人都有些怕长生适应不了严肃森冷的宫门,所以偶尔在长生身体好时,会牵着他在宫门外的旧尘山谷里转一转。
寒鸦肆和长生相遇在旧尘山谷的糖画摊子上,长生在给宫尚角买糖画。
他今日出门时,宫尚角哭了好久,长生打算买个漂亮的糖画回去哄哄小外甥。
刚执行完任务,暂做休整的寒鸦肆没骨头一样的蜷缩在一旁墙角边,像一条丧家犬。
寒鸦肆本来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后来视线便不自觉被糖画摊前的那个小孩儿吸引。
无他,实在是那小孩儿长得漂亮。
人的视线,天生便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许是寒鸦肆的目光太刺人了,等在糖画摊前的长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小少年悄悄地看了看墙角边的青年,又轻声让老板多做了一个。
一双做工精美的锦靴停在眼前,寒鸦肆抬头对上少年的脸。
他好像有点紧张,红着耳朵小声问“我叫长生,你叫什么名字?”
寒鸦肆冷着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