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

银壶内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动。

阵阵柔和芬芳，清新而不失雅致的果香，随着壶嘴飘出的蒸汽，在庙堂内馥郁飘散。

黄皮子趴在地上，使劲抽了抽鼻子，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

随之“腾”地一下来了个鲤鱼打挺，端着茶碗就跑到炉火前，神色激动地盯着银壶。

商黎拎起水壶，先给这个猴子的黄皮子倒上一碗。

又分别给白仙、老和尚以及他的弟子等人，全都添了一盏。

还额外留下一些，打算等李汐若回来给她喝。

做完这些，直接掀起黑袍坐到老和尚对面，语气严正地道：“禅度和尚，你修佛的目的是什么？”

老和尚道出四字：“普度众生。”

“那东央乡呢？可算得普度否？”

老和尚稍加思索，颔首道：“算是吧。”

“那不就得了？”商黎双手一摊：“你如今在外面可是有名的高僧，先是击败阴云庄的妖道，又超度了那里的百姓，这钱是你应得的。至于东央乡那边，到时候我让那的人嘴上有个把门的，再多吓唬他们两句，甭担心你的名誉。”

“阿弥陀佛，贫僧做了很多有愧于佛祖，有辱于佛门的事情，这钱断然受不得。”

商黎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捡出里面的金制器物，丢给他身后的小和尚：“行了，这事我做主，如果觉得钱烫手，就拿去换粮食给贫苦百姓。”

末了，又嘻笑着补上一句：“但你若把些钱拿回金佛寺，估计那主持高低得给你磕一个。”

老和尚：“......”

待盏中热水放凉一些，黄白二仙果断一口喝干。

在商黎的催促下，老和尚等人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赶紧喝了，磨磨唧唧的！”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差点给老和尚呛到。

直到他们把枣水喝光，商黎才恢复了笑容：“行了，这下你暂时不用担心寿元问题了。”

老和尚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遂问道：“此话怎讲？”

“这泡水的红枣乃是寿星的火枣，吃下一颗不仅能延寿百年，还可解世间百病千苦，哪怕只是泡出来的水，也能给你加上七八年的阳寿。”

听他说完，一帮和尚无不目瞪口呆。

老和尚略加思索，猛然想到什么：“之前在东央乡那晚，你给贫僧端来的红枣水，莫非也是...”

“没错。”商黎半开玩笑地叮嘱道：“好好活着，希望下次再见，你的修为能比现在有些长进，至少别让本仙一招捏碎禅杖。”

老和尚嘴唇微动，但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

晌午过后。

商黎和二仙，将老和尚一行人送到村口。

“不再小住几日？”

“多谢施主好意，贫僧此行，已结下诸多善缘，是时候回去了。”

“呵，你还是叫我妖魔吧，施主这俩字听着怪难受的。”

“好。”老和尚闻言笑道：“那贫僧了就告辞了，妖魔。”

“走好。”

寒暄过后。

老和尚携其弟子，背着大包小包的吃食铺盖，准备踏上了回长安城的路。

可就在这时，他似乎又想起一事，脚下步伐稍微停顿，转头严肃道：“关于莲心澈，贫僧还要再嘱咐一句，卡帕力卡派的邪法不胜繁多，你们行事需万般谨慎。”

......

离开落霞村。

小和尚们一边走，一边谈论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

听着自家徒儿间的交谈，老和尚却是始终沉默不言。

再次停下脚步，回首望了眼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小村子，方才自言自语地感慨道：

“好仙爱民如子，善妖庇护一方。商施主...贫僧，受教了...”

说话间。

道路对面驶来一架马车，车子前后分别跟了约莫二十名僧众。

这些僧人面色冷漠，行色匆匆，不似寻常僧侣那般沉稳。

更是对向他们行合十礼的老和尚视而不见，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往璃凌镇的方向急行。

对此。

老和尚等人虽有疑惑，但也并未过多在意。

只当对方身负要事，来不及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