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踏上四楼的楼梯，就迎面撞上了张护工和刘护工。

几目相对。

“这大半夜的，你小子跑哪里去了？”略胖的张护工率先开口，不耐烦地问向陈列。

“觉得房间太闷，上天台吹吹风。”陈列慢慢地回答道，胃癌让他身体虚弱，说话显得中气不足，但那声音中却藏着一抹杀意。

“张哥，这小子幻想当宇航员，经常跑上面望天。”那瘦小的刘护工开口对身旁的张护工说道，看向陈列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屑，似乎在说一个要死的人了，还幻想着当宇航员，心中满是嗤之以鼻。

“赶紧回去，别又给着凉了。”张护工开口说道，语气中尽显催促。

陈列也没说什么，绕过他们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病房走去。

静静看着陈列走进病房的张护工，正准备朝楼下走去，却忽然抬头看了眼五楼的阳台。

接着他猛地一步快速地走上了阳台，朝着下层阳台看去。

“张哥，你在干什么？快走了，早点过去选两个好看的，晚了就剩大妈没上钟了。”刘护工不明所以地催促道。

而那张护工却没有回答，约莫过了一会儿，微微眯起了眼睛，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刘护工望着张护工迟迟不动的神情，脑袋终于转了转，“张哥，你是怀疑那小子刚才听到我们谈话了？”

张护工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嗨，听到了又怎么样，就他现在这个病耗子，怕个球，大不了咱们这两天看紧点。”刘护工轻蔑地说道。

但张护工却觉得有些不妥，“今晚先不去了，先看下这小子今晚的情况。”

“别呀，张哥，今晚这套，我都答应请你了。”刘护工似乎有些失落。

“走，先回监控室，你要是实在要请，就打电话喊过来吧。”张护工悠悠地说着，转身朝监控室走去。

“好勒，张哥，我……这就打电话。”刘护工想着喊过来要多花钱，心中不免有些肉痛。

……

陈列回到自己的病房，这是一个双人病房，床位分别是41号和42号。

41号的邻居是一个很年轻的肺癌患者，听说以前还当过健身教练，从不抽烟。

原本满身的肌肉，得了这病后也已经是瘦得皮包骨头，此刻正沉沉的睡着。

陈列轻脚轻手的躺倒42号床上，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病危通知书。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给几个人发了一条消息，随即又将消息记录都删除一空。

……

第二天。

大学的班主任老师和几个同学走进了病房，来探望陈列。

众人见到陈列的那一幕都是大吃一惊。

原本身材健硕的陈列，此刻却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光溜溜的脑袋，赫然是化疗带来的后遗症。

脸上那毫无血色的惨白更是让众人看得心痛万分。

怎么一个好端端的体育天才，一个朝着飞行员训练标准来锻炼的三好学生，突然就得了胃癌，还是晚期，难道之前的飞行员第一轮面试没有查出来么。

经过一阵寒暄和关怀，众人也都只有沉默不语。

最后班主任交给了陈列一个信封，惋惜地没有说话，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不过一个人却留了下来，她叫姜怡。不是那种校花，但身段曲线也算上等，毕竟陈列自身条件也不算差。脸蛋的话，算是陈列喜欢的类型，一头黑色秀发飘逸得仿佛AI生成般的贴合。

她是与陈列情投意合的女同学。

两人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心中的心意都是明白的。

姜怡拿起那个信封，缓缓地打开，抽出了里面一张通知书递给了陈列。

陈列余光扫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上面赫然是邀请他参加下个月1号的飞行员第二轮面试。

姜怡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那通知书塞回到信封中，拉开床边的抽屉，放了进去。同时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挑了一个果篮里面的苹果削起来。

两人就这样，无声。

过了一会儿，陈列似乎从刚才看到通知书的情绪里缓了出来，冲着姜怡笑了笑。

“对不起，答应让你坐一回我开的飞机，可能要食言了。

姜怡嗯了一声再次沉默，继续削着苹果，只是双眼已然含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