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方才那名向聂离抛来橄榄枝的士兵,一边对着聂离暗暗点头,一边招呼起另一名伙伴渐行渐远。
聂离紧绷的状态陡然一松,双手前倾作揖行礼道:“多谢二位好意,只是刀法……”言到此处他暗笑一声,“我只学最好的。”
看着两位士兵渐行渐远的背影,无法想象他们此时的表情,不过方才他们没有动手,聂离也已有十足的把握,现在这二人已经不会再回头发难。
“分化,确实应该早点开始了。”聂离这般想着,回过头伸手便去拉那名倒在地上的奴隶。
两人互相把住小臂,那名身形健硕的青年轻松站起,稍微平复了一下胸口的澎湃的怒意,喘了几口粗气。而后那名青年双手拇指交叉,手背与四指作成了一对羽翼模样,将这个图样放在胸口对着聂离深深鞠了一躬。
这副模样一时也让聂离不知如何是好,他深刻地明白二人语言不通,根本无法沟通。看他比出的手势,又像是他们信仰的图腾或是部落标志一类的,自己不明白含义也不敢擅自模仿,一旦触及禁忌恐怕适得其反。
这么想着,聂离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又想着该如何让青年切勿冲动,现在还不到“举大计”的时候。
仔细想了一阵,最后只得出对“巴别塔”故事的认同,聂离握住那名青年的臂膀,简单摇了摇头。
那名青年似是明白了什么,口中自顾地说着自己的语言,对着聂离默默地点了点头,深蓝色的眼眸中对聂离传达着平静的善意。
应该没问题了,聂离对这次的危机情况处理勉强满意,点了点头拍拍青年的肩膀,自顾地说:“回去吧,他们往后应该不会如此,不要冲动。”说罢,也没有功夫再管这些琐事,自己如果没有按时到中央的营帐向王大人报到,恐怕自己将会一命呜呼。
没有任何阻拦,守在中央营帐的门口的两名守卫,在看到聂离的奇装异服时便已让开身形。聂离掀起营帐入内,看到王大人依旧是坐于中央大位打坐修行,想来他所修行的功法顽疾深种,似乎短时间内无法平复。
聂离顿步在营帐中央,拱手行礼。自从知道了阴阳二气的诡异莫测,他也想了解这种神秘的气是否能让持有者拥有一定的感应力,即使在专心修炼的过程中也能察觉到周围的异动?
王大人轻轻将手中斩马刀放于身侧,紧闭的双目微睁便散发出一圈圈,磅礴却又杂乱的气场。
心中对聂离这个人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王大人昨日并未提及二人见面的日程,只是大手一挥让聂离回去自行处理。而聂离也未提问,想来已经明白自己试探的意味。故而此番早早前来,一是证明聂离是言而有信,交易达成便会一直进行下去。
而聂离没有逃跑,也必然是因为此种身法有着重重限制,不然凭借他诡异莫测的步法,整个军营里没有人能动他一根汗毛。如此方才能解释,为何身怀如此神技的人能够甘愿做自己的阶下囚。
二则是对聂离胆识有些许认定。王大人昨日也仅是给了他一顶粗陋营帐,并未安排其他特权。而聂离却敢凭借这一点特权在其他人心中的威慑,从而狐假虎威随意地在营中闲逛,更是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来到自己的中央大营,此种心性胆识,非城府极深之人不能有。
如若是个胆小怯懦的,恐怕此时还在等着自己遣人召唤。
有意思,但不好控制。这是王大人目前对聂离的印象,其中也隐隐有着一些惋惜。毕竟这些年沙场搏杀,面对的对手很少有能像现在这般,平等地落子博弈。何况此人心性、武技、胆识俱佳。只可惜聂离生不逢时,这倒让王大人不由生出了些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心绪收敛,王大人徒手走向聂离,他非常确信面前这个有趣的人完全无法对他产生威胁,故而也将手中的武器放下,以一个平等的姿态开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