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履卦九二爻:履道坦坦,幽人贞吉;妇人贞凶,利武人之贞。
夜晚,朗月高悬,大道骑行,畅通无阻。
在章北的带领下,陈宸一行人沿着河谷大道骑马慢行。
互相熟悉后,尤其是眼前有“墨云”时,章北脸上就多了几分人情味,不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嘴中长句也多了起来。
章北自言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
夜里谈话声从队头传到队尾。
谢志和藏不住心思,大声嚷嚷起来,“我都准备叫你北叔了!我还以为三十五。”
章北脸色一黑,但黑灯瞎火没人见着。
许志清打了个圆场,“唉,你这人!不会说话就少说点,章兄弟可是年轻有为!”
陈宸看不得章“大专家”被调侃,出来解围。
“老章,你可是兰州坐地户,得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老什么老!就是你带的头!章北心中腹诽。
他嘴上却说:“我家在兰州东郊。”
“东郊?”拓跋野插话,“我们岂不是会经过?”
“对,大道过去,距兰州十五里处往南走六里山脚下就是。”
“晚上可以在我那将就一下,明天可以步行进城采买物资,马匹太显眼,不如留给我照顾。”
他看了眼边上,“墨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明天中午我亲自做一顿饭,为你们践行。”
陈宸却不想太打扰他家的平静。
“这样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吧。”
“家中只有家母和弟弟、妹妹,并无旁人。我独来独往惯了,他们见了我交朋友,必定很是欣喜。”
陈宸仍存有招徕章北的心思,也想再和他多接触一下。
“那就打扰了。”
“老章,这么说来你可是家中的顶梁柱啊。”
拓跋野接口说道。
章北继续介绍道,“我家所在那村子只有七户人家,皆是猎户。”
“家家户户的妇孺闲来无事养些牛、羊、马。”
拓跋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那你爹?”
“我十五岁那一年,爹和他朋友进山打猎遇到狼群,后来只找回来一件血衣。”
“抱歉,是我唐突了。”拓跋野道了声歉,闭口不言。
夜色下,陈宸看不到章北的神色。
他语气倒是平静,不喜不悲,仿佛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
闲聊一路,不知不觉,已至卯初。
章北心血来潮,抬头望去,西边天空仍蓝黑深沉,玉兔已不见踪影。
回首身后,已现鱼肚白,太白星低悬,他却觉得这星隐隐有些泛红。
再往前行几步,他勒住马匹。
“到了,往南这条小路直通我们家。”
章北指着影影绰绰的小路说道。
“咕咕~”黑暗中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
“小路难行,我们牵着马走。”
他说完率先翻身下马。
陈宸朝身后众人呼喝一声,“下马,注意脚下。”
一行人牵着马,排成一列转道向南。
行了三里,迎面一阵凉风吹过,于这夏夜将尽之时,卷走一身的倦意。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