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面包车到了新平街,停在一个破旧院子里,刚停下,就被八个人围住,人人手里都提着家伙事,一双双冰冷麻木的眼神盯着两人。
这是要干嘛?鹏军营愣了一下,但瞧对方都是些冷兵器,这点阵仗对两人来说毫无威胁,尤其是如今的鹏军营,战斗实力真不是他们能抵挡的,拉开门从容下车,双眼扫视一圈,几人都穿着本地服装,又黑又瘦,看上去冷若冰霜,可眼底一片浑浊,脚下虚浮,有气无力,仿佛麻木的行尸走肉,呵,一群唬人的玩意。
鹏军营在拳馆挨了这么多打,眼光早就不是当初的菜鸟了,迅速就能看出对方到底有没有实力。
再加上女儿被抓上船那刻起,鹏军营懒散的气质就变了,身上戾气蹭蹭蹭上涨,加上之前杀人无数造就的自信,从下车那一刻起,气势就震慑全场,气势这东西很玄妙,眼前这些人就好像感受到什么,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蚊子跟着下来,这破车坐垫差不说,还膈应屁股,整个人撅得很难受,下车狠狠踢了车子一脚,嘴里还不干净:“草,这破车。”根本无视周围几个业余打蛇人的威慑。
这帮人是真没见过这么彪悍的人蛇。
“朋友,一小时内接到人,按规矩交钱的啦....!”人群后面蛇头终于露出真面目,也是个瘦子,头发乱糟糟的,花衬衫宽松棉布裤子,两片拖鞋,腋下夹着个皮质手包,叼着烟,操着一口广谱远远站着。
鹏军营懒得和他废话,将准备好的八万从怀里摸出来扔给旁边的人。
蛇头立马换上副笑脸,扒开人群,走上来亲热道:“好说,好说,现在我们是兄弟的啦,你们.......”说到一半打住,转身对一帮打蛇人摆手道:“走....走....走,都特么滚啦,各杵在这儿干啥子。”口音越发奇怪,广中带川,听着别扭极了。
那人热情的把鹏军营拉到一边道:“兄弟,在这里你就自由的啦,没夏国安保盯着,不用紧张的啦,我这里有好多让人放松的优质货,要不要试试,很便宜的啦。”
鹏军营看看时间六点半了,摇摇头道:“老规矩,一个小时内办完身份证,二万。”
蛇头眼珠一转,立马精神起来,“要是半小时呢?”
“四万。”
蛇头用贪婪的眼神盯着鹏军营,手都有些抖,试探着伸出两个指头道:“两个人?”
鹏军营显然低估了这人的贪婪程度,但还是深吸口气点头道:“两个人,八万。”时间对他来说不能用金钱衡量。
联络人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转身向身后的屋子喊道:“卷毛猪,滚出来,有大活,快点,快点。”
又抬头对着二楼吼道:“石榴姐,出来干活了。”
一个睡眼朦胧的胖子顶着一头卷发从屋里出来,道:“老板,吃饭啦?”
蛇头上前就一把抓住他蒲扇大的肥耳朵,将他提溜到鹏军营面前,对着他耳朵喝道:“这两位是高级客户,赶紧收拾下,给客户照相,你只有两分钟,听懂了吗?”
卷毛猪疼得龇牙咧嘴,只能双手合十连连作揖,表示知道,等联络人松开手,赶紧躲开一边道:“老板,这时候那帮人早特么下班了,干啥活呀!”
蛇头作势要打。
鹏军营淡淡提醒道:“计时开始。”
蛇头收回手,恶狠狠道:“晚上啤酒、烧烤管够,奖金翻倍,快特么去干活的啦。”
卷毛猪一听能管够吃,一下来了精神,冲上去推着鹏军营和蚊子往屋内走。
外面又响起蛇头的咆哮声:“石榴姐,赶紧滚下来。”
“吼什么吼,老娘直播呢!”上面传来谩骂声。
“关了,给丹拓打电话,让他过来盖章,两张证,二倍钱,不.....三倍。”
“那......老娘我呢?”
“五倍佣金,但必须二十五分钟内搞定,急单,过时不候,晚上我请客烧烤啤酒管够。”
“行,老娘接了。”
鹏军营发现屋内是个理发店,正好有两个位置,各种理发工具齐全。
卷毛猪招呼两人坐下,在头发和脸上喷了些水,快速修剪几下,然后用发胶定型。
鹏军营发现旁边打开的工具箱里有假发,假睫毛,假胡子等等,灵机一动,拿起个假胡子问多少钱,卷毛猪转头看了眼刚说出个‘二’字,就被进来的联络人打断,“二千,兄弟理解下的啦,这里穷乡僻壤,进一次货很难的啦。”
戴上半永久的胡子,模样果然大变,照出的相片鹏军营挺满意的。
打印照片时,鹏军营拔枪指着卷毛猪道:“别在存储卡上做手脚,更别备份,否则你知道后果。”吓得胖子手都拿不稳鼠标,等枪收起来才好很多。
蛇头在旁边也浑身一激灵,连称他们是专业的,绝不留底,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亲自挑选了两张做好的身份证,蓝色的,上面全是缅文,照片贴上后就送给外面嗲声嗲气打电话的石榴姐。
鹏军营将存储卡销毁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等。
中途接到顾顺的电话,从船运公司那里得到消息,调动渡船的是佤邦南部军区248旅一个营长,驻扎在万萨拉附近,距离边境十万八千里,而且佤邦军和果敢地区分属不同阵营,因此具体的动机不详,顾顺在南缅还是很有些人脉,短短时间就说服船长和两个绑匪联络,想用钱买下两个孩子,但对方说了句‘没时间’后就再打不通了,联系那个营长,甚至将价钱开得很高,但营长也称没办法联系上两个南缅人,具体所托之人也没说,最后连电话都不接,这条线索从此断了。
另外顾顺马上可以边防,手上还拿着我前妻的手机,希望能够通过手表的亲子系统确定孩子的具体位置。
国内太安全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鹏军营一直都在后悔和自责,后悔来赌石,后悔碰那车原石,后悔.......
刚挂断不久,古建军的电话来了,两个绑匪的画像出来了,马上就能发给他,康永是唯一见过绑匪的人,古建军带着安保的专业人员一直守着他,等他醒来就开始画像,康永提到一个叫将军的人,对方在得手的第一时间就联络此人,策划这件事的人很可能是某个民地武装,古建军和顾顺已经动用关系加速查询两人信息,现在还没有结果。
另外,素帕那边得到个消息,管理仓储的军官昨天晚上被秘密处决了,这家伙才刚上任三天,就职宴的酒还没醒呢,从库管员那里得到消息,确实有批货装错了,但不知为什么上面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没有,素帕说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最上面那个人压下来了,甚至没拉走的那批真废料都还可以再卖一次,如果他愿意出钱的话。
鹏军营看看时间快七点了,可天还没有黑,花五千元从蛇头手里买了个二手手机,其实就是从卷毛猪手里抢来的,这手机用来联络人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