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物的作用下,应小梅已经稳定下来了,正安静地在病床上沉睡,呼吸均匀,但脸色憔悴。
但医生说这只是暂时性的稳定,这情况今后会随时发生,而且周期会越来越短,至于治疗方案要等专家会诊后才能决定。
这时,大家才知道应小梅没有启齿的难处原来是——颅内有颗在慢慢增大的肿瘤,虽然不是恶性的,但是位置非常不好做手术。
这个时候,自责已经没有意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配合医院挽救应小梅的生命。
可应小梅在睡醒后,却告诉大家,不用再为她折腾了,她在日本就已经做过全面的诊断了,手术风险极高,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或者成为植物人;不做手术的话,配合药物治疗,可能还能活几年。
应小梅希望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去完成一些事情,让自己尽量别带太多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也希望生命的最后时刻,身边有家人和朋友的陪伴。
张大兵听后,就气愤地说:“要不是你有病,老子要一巴掌扇死你!”
说完,张大兵甩手就出了病房。
应小梅扭头看着张大兵消失在门口,说:“至于的吗?”
甚丽娜说:“至于!”
好在应小梅还算配合,又做了更详细的检查,医院方面最终得出了和日本医院一样的结论,并且附上一句——时间拖得越久,手术风险越大,希望尽快做出决定,做还是不做。
那天,房间里只留下了张大兵一人,应小梅告诉张大兵,因为他俩的那次人流,她已经无法生育了,并且婚后也不幸福,又说她其实一直非常非常后悔,从两人分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后悔。
张大兵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听着,没有说话。
应小梅说:“这么多年,感觉挺没脸见大家的,特别是你。当年我实在是太任性了,对不起啊,大兵哥。”
“我不想听这些。关于手术的事,你爸妈怎么说?”张大兵终于开口。
“我还没跟他们说呢。”
“就是说,你打定主意不做手术了,对吗?”
“反正都是死,我为什么不多活几年?”
“那你他妈的死日本啊!回国找我干什么?找我们干什么?”张大兵站了起来,冲应小梅大吼,“你光说后悔当年的分手,可你有为此做些什么吗?有吗?我问你!”
应小梅听后也急了,大声回应:“我知道错了,那你要我怎么做嘛?”
“去赌那百分之十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怕啊!我怕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说完,应小梅就流下了眼泪,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甚丽娜从外面进来,问:“怎么回事啊,这情况你们也能吵起来?真不怕出事吗?我是真的服了!”
张大兵连忙说:“没控制住,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丽娜,再给我点时间。”
“你俩都不许再吵架了!”
两人都说:“好的。”